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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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心烈看了一会儿，一点都不打算帮忙，反而转身去内院，找到了6仲泽。

  他正在照顾6叔撼。

  没带保镖，徐心烈踏进内院的时候，就有种龙潭虎穴的感觉，不过事已成定局，她倒不担心自己晚节不保，硬着头皮走进去，一直走到6叔撼床前，6仲泽头都不回。

  “6庄主，商量两个事儿。”她随意抱抱拳，语气礼貌道。

  6叔撼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中。6仲泽也不应声。

  “第一个，还望6庄主告知一下令弟的死因。”

  这话说罢，徐心烈清楚的看见6仲泽腮帮子硬了硬，她又不怕死道：“第二个，还望6庄主能同意我们誊抄完了水渊刀法、平湖刀法和练湖刀法后，将剩下的功法运回徐家，待我们誊抄完毕，再原模原样给你们送回来。”

  眼见6仲泽手上青筋一突，她赶紧道：“若是6庄主不放心，还有两个方案，一是你们派可信之人随功法一道去，徐家一定好吃好住招待着；二是我们派先生来，你们好吃好住招待着。”她苦笑：“我们亦明白你们不想家学外传，所以到时候只会请几个书生来誊录，都是些文弱先生，怕他们到了这儿……消化不良。”

  6仲泽不说话，只是缓缓的搓洗了一下布巾，给6叔撼拭去额头的冷汗。徐心烈静静的等着，许久才得到回应。

  6仲泽缓缓起身，绷着脸，掠过她走出屋子，冷声道：“随我来。”

  徐心烈心一凛，正色随他穿屋过廊，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院子，还没进去，就已经闻到一阵淡淡的异味。

  她知道自己要看到什么了。

  “舍弟就在这里。”6仲泽仿佛丝毫没有受到异味影响，迈步过去，小小的屋子正中，放着一个黑木的棺材，他的声音颤抖起来，从旁边的一个小几上拿出一个本子，递给她，“这是庄内大夫验伤的记录，你看吧。”

  “多谢。”徐心烈双手接过，走到屋外亮堂处，翻看了起来，“全身剑伤六处……致命伤在腿根处……深一寸，长三寸……血尽而死？”

  她越读心越凉，敢情还真是十三搞的？可十三多高的功夫啊，而且多清楚6季明不能杀，再怎么着也不可能下这种狠手！可此时看着这个验尸记录，她连问题都问不出来，很清晰了，连打斗的情况，造成伤口的武器都能看出来了。

  看她紧紧盯着最后几行字一动不动，6仲泽冷笑：“徐姑娘可有什么想说的？”

  徐心烈执拗劲上来了，她咬牙：“可否人将我身边那个带面具的人请来？”

  “杀我四弟之人？”6仲泽挑眉，语气中寒气满溢。

  徐心烈不做声，看着他。

  6仲泽冷哼一声，出去叫了个人，没一会儿，十三跟着一个6家庄弟子走了过来，徐心烈将验尸报告递给他：“你看看。”

  6仲泽一直带着讥诮的笑看着他们，仿佛是在说我看你们怎么垂死挣扎，可十三看完了验尸报告，却道：“让我看看尸体。”

  “哦？你们凌辱了我们6家庄不够，还要凌辱我四弟的尸体？”6仲泽已经气得爆不出来了，整个人像是要冲出海面的冰山。

  徐心烈也按捺着心底莫名的焦躁，冷声道：“6庄主，我们若要推诿责任，我连令姐的死都可以不认账，想必你也是明白这点，所以才忍着打我的冲动陪到现在，还请送佛送到西，我们还各自一个明白。”

  6仲泽原地深呼吸数次，太阳穴的青筋才终于不跳了，他转身伸手，缓缓的去推棺材板，十三连忙上前，与他一起推开了棺材。异味更加浓郁，徐心烈强忍住捂鼻的冲动，自顾自站着，示意十三自己去看。

  她反正看也看不懂，就不逞强了。

  十三看了一会儿6季明的尸体，甚至伸手触碰了一下，沉默了。

  徐心烈盯着他。

  十三低声道：“我有刻意避过致命处。”

  “……”这算解释？

  “哼！”6仲泽果然冷笑一声。

  十三抽出自己的剑，看似随意的往边上柱子一划，他那带曲度的剑刃在柱子上留下了一道左浅右深的痕迹，他指了指尸体，平静道：“大腿的伤，本应内浅外深，此处，内外一样深，看似普通剑伤。”

  “敢情还不是你划的了？！”6仲泽沉声质问。

  “是。”十三毫不犹豫，“但不完全是。”他思索了一下，道，“这伤口造成后，若立刻行动，极易撕裂。”

  “你到底要说什么！？是不是就一句话！”

  十三似乎极为纠结，但最终还是点了下头：“是我的剑伤造成。”

  “但也有四庄主随意行动撕扯到了大动脉……的原因！”徐心烈觉得自己听懂了，连忙给十三找补。

  “哈哈哈哈哈哈！”6仲泽仰天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声比哭还难听，“好，好，好！是我6家庄立庄没看风水，到了我们这一代，大姐自尽而死！四弟自作孽而死！这便是你们要说的了吧！”

  徐心烈沉默，她知道对于受害者来说自己这样强词夺理就是伤口撒盐，但她现在真的不能没有十三，而且以后会越来越需要。十三决不能就这么栽在这。

  6家庄这波确实冤，可她不能心软，心软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四弟！”6仲泽到底还是嚎哭了起来，他趴在棺材上，看着里面的尸体，“是大哥没用！护不住你！护不住大姐！还护不住你三哥！6家庄到我这一代，气数尽了啊！四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