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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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从几时起，她开始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她想知道，在那些她到不了的场合里，他是个什么模样，会有如何的言行举止，又怎样与旁人打交道。

  以及，与什么人打交道。

  只是她一直不敢问，怕他不耐烦或不高兴说，所以她对他在外的这些事一无所知。

  徐静书有些忐忑地探出舌尖轻轻舐了舐下唇，胸腔里有一百只心虚的兔子紧张地红着眼睛瞎蹦哒。

  &1dquo;我？”赵澈略偏了偏头，&1dquo;我不太方便参与那些助兴宴饮的玩乐，大约就是叫玉山一道，找个没太多人的地方说话喝茶打时间吧。”今日段玉山也在受邀之列。

  这两年赵澈目不能视，出席这些场合无非就是为了拓宽人脉或加深交情，每每达成赴宴目标后，段玉山便陪着他在清静少人出说说话，也没什么乐子。

  &1dquo;那我也不去玩，陪你喝茶说话。”徐静书垂下脑袋，闷闷地在心中飞起一脚踹走段玉山。

  &1dquo;你那什么语气，”赵澈以为她是不高兴了，噙笑摇了摇头，&1dquo;我知道你是该活泼泼的年纪，平常又少出门，今日难得随我赴个宴，我没打算一直将你拘在身边的。”

  想了想，他纵容般笑叹着，又退让一步：&1dquo;这样吧，见过郭大人之后，旁的人就先不管了，你自去玩。若有必要，我再唤你。行吧？”

  &1dquo;哪个郭大人？”徐静书终于抬眼看向他。

  到这时她才看清，今日赵澈穿的是与她身上同样材质的繁花锦，只颜色不同，是雅正清隽的天水碧。

  同样颜色质地的锦布条蒙眼，非但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反觉他神秘莫测，俊逸非常。

  他此刻的坐姿看似松弛，腰身却足够挺拔，那是信王府大公子该有的模样。

  既修且韧，载直载洵；禀如青竹，华似芝兰。

  徐静书蓦地想起武德元年初秋那回，在含光院小客堂初见赵澈时，她脑中就浮起过小时父亲教过的这几句话。

  但那年的赵澈五官尚有淡淡青涩未褪，一袭月白袍的少年人，同色锦布条蒙眼，姿仪慵懒如散仙，并非如今这般看不透底的端肃矜持。

  她有些落寞地敛好心神，满脸疑惑地继续先前的问题：&1dquo;为什么必须见郭大人，旁的人却可以不管？”

  &1dquo;国子学祭酒郭攀大人，”赵澈答，&1dquo;我先带你去他面前混个脸熟。这样明年你投考国子学时，若有什么差池，也方便通融。”

  嗯？！徐静书明眸大张，惊讶又心虚地略缩了下巴：&1dquo;我是不是忘了说&he11ip;&he11ip;我不打算考国子学的&he11ip;&he11ip;”

  ****

  马车在成王府外的下马石前停下，徐静书率先躬身出了车厢，立刻殷勤狗腿地转过身，伸手要去扶随后下来的赵澈。

  赵澈瞧不见，长指搭上她的手背才知是她，便立刻收回手去，重重冷哼道：&1dquo;平胜。”

  被拒绝的徐静书闷闷退到侧边，将有利位置让给平胜。

  先到一步的段玉山正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后，颇为惊讶地迎上来，扬声笑道：&1dquo;这是怎么的？大公子今日起床气没消？”脸上像盖了层薄冰似的，啧。

  在平胜的搀扶下，赵澈下车站定，面色不豫，抿唇就走在了前头。

  自知理亏的徐静书收回目光，向段玉山执礼轻道：&1dquo;玉山夫子安好。”

  段玉山先时只看到她盛装的侧面，此刻面向而立，竟没来由地愣了愣。

  &1dquo;天，那你这小&he11ip;&he11ip;”他急急将&1dquo;小孩儿”这个词嚼吧嚼吧吞了，改口道，&1dquo;你这小姑娘，可真会长！”

  &1dquo;啊？”徐静书一头雾水。什么叫&1dquo;真会长”？

  &1dquo;待会儿我可得警醒着点，绝不能让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子将你骗走了，”段玉山轻笑出声，&1dquo;不然回头大公子要冲我急眼要人的。”

  说着，两人齐齐举步，跟上前头赵澈的步子。

  &1dquo;才不会，”徐静书讪讪抿了抿唇，心里乱糟糟的，抬眼看了看赵澈的背影，&1dquo;他不管我了。”

  先时在马车上，她说了&1dquo;不打算考国子学”的话过后，表哥就再也没有理过她了。

  段玉山不以为意地笑笑，随口问：&1dquo;你惹着他了？”

  他毕竟给徐静书当了半年的&1dquo;二度启蒙夫子”，加之这两年虽见得不多，却没少听赵澈说这小表妹的事，是以他对这小姑娘的乖顺性子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乖得跟兔子似的，竟能将大公子惹得藏不住脸色，可真稀奇啊。

  &1dquo;嗯，惹着了，”兔子徐静书求助，&1dquo;玉山夫子，你说，我要怎么做，他才会理我？”

  段玉山信口胡诌：&1dquo;你就往他跟前一站，撒个娇，然后&he11ip;&he11ip;哦，不行。”

  他原是想说，这么漂漂亮亮、娇娇甜甜的小妹子，只需往赵澈跟前一站，撒个娇卖个惨，哪个做兄长的不心软啊？说到一半他才想起赵澈如今还看不见，这撒娇的威力就大减了。

  &1dquo;出了万卷楼，你就不是一个靠谱的夫子了。”

  徐静书小声嫌弃他的破主意，心道若能找主家商量一下借厨房用用，或许能哄一哄？

  就不知成王殿下好不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