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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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清微见到路无归的花痴样，好气又好笑地扫了眼路无归。几分钟后，船靠岸。游清微曲指往路无归的额头上轻轻一弹，说：&ldo;小花痴，到岸了。&rdo;小花痴？路无归环顾一圈四周，没别人，她问：&ldo;小花痴是我吗？&rdo;游清微跳下船，对渡鬼说了句：&ldo;谢谢。&rdo;薛元乾下了船后，又递了一把香过去。渡鬼收下，点点头，朝抬手一指，说：&ldo;顺着这条小道往上走就是鬼市。&rdo;薛元乾点头道了声谢。四人沿着岸边的小路往上走，左小刺下意识地回了下头，一眼看见岸边空荡荡的，鬼没了，码头也没了。她叫道：&ldo;鬼大叔呢？&rdo;路无归回头看了眼河对岸，说：&ldo;收工了吧？&rdo;左小刺：&ldo;啊？&rdo;了声，说：&ldo;渡鬼还有收工的？&rdo;路无归无语地看了眼左小刺，说：&ldo;会的呀，每天渡够数就会收工。&rdo;她告诉左小刺：&ldo;渡河的时候，一定要仔细看是哪一种渡鬼。渡鬼有两种，一种是恶鬼，把人渡到半路抛河里淹死害命索魂。一种是修行的鬼，就是刚才那种。鬼的善恶很好分辩的，看鬼相就知道了。&rdo;几人说话间，听到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从前方传来，他们从河岸边翻上去，一眼看到前方出现一座类似于小镇的地方，砖瓦房、红灯笼，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房屋出现在眼前，似乎是一座繁华的古老小镇。他们沿着河岸边的小路往上走，便到了镇头的牌坊前，鬼气森森的牌坊立在街市的尽头，上面写着：骡马镇。鬼牌坊正对着的是一条横跨大江的铁索桥，此刻，铁索桥上的鬼气更重了，一排红灯笼出现在鬼桥上，映着一排黑漆漆的人影。是的，人影！游清微看到那片被红灯笼和鬼气映照得比鬼还像鬼的人影，轻轻摇了摇手里的折扇，说：&ldo;好像是夏颜希他们。&rdo;路无归也认出是夏颜希他们，她把左小刺提了一路的金箔钱拿到手里，看着夏颜希他们在忠叔的带领下摇摇晃晃地过了鬼桥。这些人过鬼桥，为防折寿，居然每个人的额头都贴了一道符镇阳气，走过来时，跟拍香港鬼片似的。路无归蹦到夏颜希的面前，一把揭掉夏颜希额头上的符，看了眼，嫌弃地往旁边一扔，说：&ldo;镇了符，鬼桥一走，也得短寿三月。&rdo;她说完，从抱在怀里的袋子中抽出一张香火钱给夏颜希，问：&ldo;这是什么？&rdo;夏颜希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路无归，说：&ldo;鬼神钱啊。怎么了？&rdo;路无归一把抽出自己的鬼神钱，问：&ldo;这是什么？&rdo;夏颜希说：&ldo;鬼神钱。&rdo;游清微赶紧上前，轻轻地拍了拍路无归的背，说：&ldo;不生气，有事慢慢说。颜希给的钱不是她做的，是别人做好，她负责卖。你数十七张金箔钱出来。&rdo;路无归见游清微出来说话，&ldo;哦&rdo;了声，埋头数了十七张金箔钱出来。&rdo;游清微把十七张金箔钱给左小刺和薛元乾一分，将袋子里剩下的三十张金箔钱给了夏颜希，说：&ldo;原价折算给我。&rdo;夏颜希顿时明白这钱怕是有什么不对。她轻轻点了点头，正要伸手接钱，就听到身后有人喊了声：&ldo;慢！&rdo;紧跟着就见到她堂弟走出来，说：&ldo;夏家的鬼神钱用了好几十年，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你说这钱不对就不对？&rdo;夏泽希质问道夏颜希，说：&ldo;这事关系到夏家的声誉，你敢就这么接？&rdo;游清微直接无视夏泽希，对夏颜希说：&ldo;你帮我把这金箔钱折现就行了。&rdo;说完转身就要走。夏泽希说道：&ldo;游大小姐，行有行规，夏家回收金箔钱向来是七折回收。&rdo;他目光咄咄地看向夏颜希，说：&ldo;你不会是想拿夏家的生意来做人情吧？&rdo;游清微轻笑一声，说：&ldo;泽少爷这话，我可担不起。不过呢，泽少爷，等你哪天能作夏家的主了，我再陪你扯皮打混。&rdo;说完，扬扬折扇，招呼上薛元乾和左小刺，牵着路无归的手走了。路无归本来是想让夏颜希赔她损失的，可她看游清微牵她的手拉着她走，那柔柔的手放在掌心里可舒服了，心里一高兴，就决定放夏颜希一马。与身后的人拉开距离后，游清微扭头对跟在身后的薛元乾和左小刺说：&ldo;这鬼市看起来挺大的，时间有限，我们分开找。两柱香后，牌坊下会合。&rdo;左小刺和薛元乾应下，两人分头行动，走了。游清微对路无归解释，道：&ldo;我怀疑他们几家过来很可能是冲鬼王太岁去的，如今他们和我们是竞争对手，我不打算帮他们，不想把消息漏给他们。要是和他们说起这钱哪里不对，难免扯出鬼王太岁走漏消息，而且……我估计现在除了你，很难找到人做真正的鬼神钱了，好东西自己留起来，尽量别让外人知道，省得被惦记。&rdo;她又补充句：&ldo;当然，如果你想把你的金箔钱拿去拍卖行卖钱，我现在就回去跟夏泽颜掰扯个明白，让大家都知道什么是真的鬼神钱。&rdo;路无归赶紧把自己的背包挪到前面背着，紧紧地抱在怀里，猛摇头。她说：&ldo;很难做的！&rdo;游清微笑了笑，揉揉路无归的头，说：&ldo;让小刺和乾哥去找一碗小面，我看范姨家的鬼李子挺好，不知道这鬼市有没有卖。&rdo;路无归的眼睛一亮，说：&ldo;我刚才就已经看见了。&rdo;她说着，朝前方一指，说：&ldo;看到没，那有棵鬼李子树。&rdo;拉着游清微直奔鬼李子去。路上的游魂野鬼见到她俩，纷纷避让。路无归跑到鬼李子树下，仰起头喊：&ldo;鬼李……&rdo;她的话刚出口，就见到那鬼李子树突然把根一拔，化成一团鬼雾跑了个没影没踪，她憋了下，才把后半句说完：&ldo;子树你卖鬼李子吗？&rdo;然后委委屈屈地看向游清微，说：&ldo;它跑了！&rdo;说完就看见游清微笑得肩膀直抖。路无归默默地看着游清微，有点茫然，还有点委屈。游清微说：&ldo;你站在这别动。&rdo;她打开路无归的背包，取出一把香烛纸线，说：&ldo;我去给你换。&rdo;她走到距离路无归有三四丈远的地方，点了张召鬼符，又燃了三柱香，召鬼李子。过了一会儿，那棵鬼李子树犹犹豫豫地出现在游清微的面前呈一团随时要开跑的鬼雾状。游清微用香火给它换鬼李子，鬼李子的树枝一摇，抖落十几枚鬼李子，卷起游清微带过去的香烛纸蜡一溜烟跑没影了。游清微扬起折扇冲路无归招了招，路无归双眼放光，一阵风地跑过来，见到这些鬼李子被鬼气缭绕着浮在半空中，赶紧找了张兜鬼的红布把这些鬼李子全部装进去，心满意足地放进背包里。游清微说：&ldo;我看这鬼李子的鬼气挺重的，每天只准吃一颗。&rdo;路无归想了想，说：&ldo;这里挺近的，我们可以常来买。那鬼李子树是李子树精死掉后变的，只要阴气足、接地气，它可以结很多很多鬼李子。我每天吃三颗，我多吃点香火就好了。&rdo;游清微说：&ldo;你心里有数就成。我记得好像还有鬼桃子吧？&rdo;路无归四下张望，说：&ldo;不知道有没有出来。我们找找。&rdo;游清微应道：&ldo;好。&rdo;她带着路无归走在这鬼市上，发现这鬼市和人间的古镇街道很像，如果不是这些鬼的长相千奇百怪，衣服更是各朝各代的都有，走路全是飘的，且卖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些死人用品，会让人真有种夜间逛古镇商业街的错觉。她往前走了一段，突然发现一座鬼戏楼。戏楼上，有大鬼正在唱戏，一群鬼在那吹拉弹唱，而那鬼楼的鬼气更是比之前他们遇到的鬼桥更重。游清微的心头一凛，抬头仔细一看，只见这座戏楼是独栋的足有三层楼高的大戏楼，戏楼呈楼台式样，八角飞檐，每条飞檐上呈刻有一座鬼气腾腾的瑞兽，鬼楼上唱戏的、旁边吹拉弹唱的皆是外间罕见的大鬼，鬼楼下原本该是地基的地方，则是密密麻麻的小鬼。千鬼抬楼，大鬼唱戏。八角飞檐，冤魂索命。协会通缉榜经过昨夜有人在十字路口摆供饭请孤魂野鬼散布消息的事，游清微相信这绝不是巧合！她低声说：&ldo;小闷呆，我们好像入了别人的局。&rdo;路无归&ldo;啊&rdo;了声，不明所以地问：&ldo;什么入局？&rdo;说话间，她看到台上出来一个身段婀娜宛若杨柳般的女鬼。那女鬼穿着戏服，云袖翻飞舞得像天女散花似的，唱着她听不懂的戏曲调子，那声音清亮悦耳，特别好听。她看着那女鬼，那女鬼还朝她看来，还冲她挑了下眼，似在跟她打招呼。路无归心说：&ldo;人家跟我打招呼，我得回应人家呀。&rdo;于是抬起右臂用力地挥了挥手。游清微见状朝戏楼上望去，顿时脸都绿了！鬼楼生旦净丑四大鬼王之一的正旦鬼王，青衣若水！此刻，正旦鬼王正在台上婉转吟唱，流云飞袖舞得那叫一个精彩绝伦，偏那双波光流转的眼睛总在每一次回眸转身都落在她俩身上，唇间隐约噙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更令游清微确定她和小闷呆已经被鬼楼盯上。她低声说：&ldo;小闷呆，这是通缉榜第二名的八角鬼楼，又叫索命鬼楼，台上唱戏的正是鬼楼四大鬼王之一的正旦鬼王，青衣若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