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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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歌照唱，舞照跳，电影照看妞照泡，路野在为他的理想型努力，他的女友，仍象换衣服一样的换。那年的情人节，玫瑰照例卖到天价，似乎卖花商贩的打算在这一天把一年的盈利全赚回来似的。

路野挽着女友闲逛，在街边遇见小令，她正跟那卖花的老板交涉，“这么贵？打抢啊。”

“不贵了小姐，你买只口红要比这个贵很多呢。”

小令气，“我一只唇膏用多久，你鲜花开多久？”

“你想他开多久？”路野插话。

小令回头见他，笑了，“起码我唇膏用完，花朵才能凋谢。”

“那容易，”路野掏钱夹，买了一大束玫瑰，“你不用花钱，花什么时候谢也就无所谓了？”

小令大方接受，“哇赛，今天赚到，谢谢。”

路野旁边的金发女郎，穿了改良的中国旗袍，长腿细腰，性感的让人神魂颠倒，靠在路野身上，用蹩脚的中文说：“为什么我没有玫瑰。”

路野的回答让小令喷饭，“宝贝，有我还要玫瑰干嘛？”

路野也不理身边的女友，只管交代小令，“云云让我告诉你，再过几天她的培训就结束了，你不用忙着给她电话，再说她的手机也掉进马桶了，所以，等她电话给你吧。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庄子游没陪你吗？”

“没有，”小令无奈的耸耸肩膀，噘嘴，“程旭突然被调去县城的分院，子游今天晚上去找他聊天，所以咯。你呢？去哪里。”

路野学小令，耸肩，噘嘴，“我们？goshoppg，rkabout”

“哦，节目丰富啊，”小令说，瞥眼金发女郎，冲路野挤了挤眼睛，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靠，洋鬼子穿这么少都这么不怕冷的吗？你确定她不是机器人？”

路野瞪小令一眼，“调皮，混到自己一个人过情人节这么失败还敢消遣我吗？”

小令瞪眼睛，嗔怪的捶路野一下，随便哼了声再见，掉头走了。

天气还冷，路野也只穿件黑西装，没系领带，时髦的尖领衬衣敞的开开的，耳朵上的一粒耳钉闪闪亮亮，即使站在暗夜里，他却光芒四射。这样的路野，在偕女友前行的途中，忍不住几次回头找小令，那个钻进人群就再也看不见的纤弱背影。她看起来好寂寞，即使是笑着的时候也显得寂寞。那一刻，路野对小令的心疼不少于对妹妹路云，都是善良单纯的女孩儿，却都独自过情人节，这样的感伤，陪了光芒四射的路野一夜。

路野现在想起来，其实那个时候的自己，已经在喜欢小令了吧？所以，现在的他能和宋小令走在一起，这并不是突然。世间的事务，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实每分每秒都在悄然改变着它的性质，只因那改变并不明显，我们也将其忽略，但它的变化自有因果，从不会“突如其来”。

就像路野的健身房，名字叫野店，其实，那个名字是小令取的啊。彼时，路云和小令还是在读书，路野尚在航空公司工作，小令去路云家里作客，谈起兄妹两个的名字，小令说：“路云的名字好有诗意，山一程，水一程，巫山迷路一段云，云破月来花弄影，春云吹散湘帘雨，反正啊，很多诗意。”

路野在旁边听了，凑趣：“那路野呢？嗯，也有诗意，野渡无人舟自横？我爸我妈真是会起名字。

小令很滑头的笑：“没有啊，我就是想到路边的野店。”

自此，小令见路野便以野店相称，路云每次听到都笑。后来，路野开健身房，随手就注册了“野店”，因为当时没想到什么别的名。现在健身房生意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健身房名字太惊耸的关系。谁又能说，这一切不是老天安排的？上帝的旨意。

小区的公园里，素渔跳绳，锻炼身体可以增加抵抗力，可惜她跳不多就先喘大气，嗓子发干。今年的流感确实厉害，内科倒了几个下来，聂铃高热不退，已经住院了，下午素渔还去看过她。聂铃给自己捂个大口罩，断断续续的说：“我怎么觉得自己象活不成了似的？”

素渔当然知道聂玲不会活不成，不过是重感冒而已。单身就是那样吧，没人在身边，病痛的时候就好像天塌了似的，怎么用力都撑不过去。所以，素渔不能生病。可今天早上起来她就头晕晕的不舒服，素渔老老实实的找感冒药消炎药出来吃，睡了一觉，晚上感觉好些了，出来运动运动。

今天的天气难得的好，傍晚时分的天空是暗而晶莹的深蓝色。素渔用手指印印额角的薄汗，拿起放在花坛边上的水瓶子喝点水。要是龙龙在的话，他应该会找花坛泥土里的蚂蚁，这样想着，素渔也就探头往花坛里看，满是花苞叶芽的杜鹃花枝下面，泥土湿润松沃，但没看到有蚂蚁。素渔站直身体，低头笑，她很想龙龙，再过几天，她打算把孩子从父母家里接回来。

回转身，素渔见对面长椅上坐个长发的男人，半探着身子，双臂肘弯撑在膝盖上，两只手掌合着，仰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素渔，也不知道那样看了多久了。子游？他今天没着中式对襟袄，穿件黑西装外套，一般的儒雅斯文。

一片渐阑暮色里，素渔与子游对视，半晌，素渔道，“庄医生，新年好。”

子游站起来，“新年好。”

素渔心里打鼓，怕子游是专程来的，又怕不是。低着头，想问他是不是路过？怕他路过，又怕不路过。

子游肩上背了只大相机，居然是蛮土蛮笨的老款，素渔听同事谈论过，庄子游一直很相信用最旧的相机也能拍出绝佳的相片。总算找出个话题，“哦，去拍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