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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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都是无神论者的陈越东开始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因果报应了，他曾经那样的辜负过这个傻乎乎的明知道前面是石头还非得往上撞的小丫头，如今她聪明了，他却又反而犯起了傻，明知道不可能了，却还有期待，她曾经说过的飞蛾扑火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相对无言了好一会儿，他站起来正要离去，却又俯身拥住了她，将头埋进了她的脖子里，乔夜雪本想推开他，却突然感觉到肩上滴落了热热的液体，便没有再动。

  她心酸地想，原来像他这样的男人也会哭呢。

  只是再也回不去了，是无奈错过也好，是曾经沧海也罢，如今的她和另一人早已深深的牵绊在了一起，即使她尚且还分不清对叶博良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即使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直不敢想的是其实还有那么一点点爱着他。

  只是再也回不去了，这世上让人走不开的并不只是爱情。

  没等她开口劝他，陈越东便自己走了出去。

  “什么呆呢，吃饭了没有。”

  她抬头一看竟是叶博良，心中一惊，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啊。”他微笑着撒了个谎，伸手掩住了她锁骨上的那抹淡红色的痕迹。

  “我想去英国读硕士，你申请陪读陪我一起去吧，反正就一年，就当顺便去玩一趟散散心呗。”叶博良语气轻松地说。

  乔夜雪知道他其实是想陪她去散散心，自己顺便去读个硕士。他本来就没有读硕的打算，即使真的想读，像他的成绩这样好的也不会选择去英国，英国的硕士只有一年，含金量要比美国的差得多。

  “好啊。”不想辜负他的好意，她便温顺地将头枕在了他的肩上。

  47、表彰大会

  从周二起张忠伟的秘书就来找过乔夜雪好几次，可她皆是避而不见，后来正如陈越东所说的那样，张忠伟只是暗吞了苦果，没有立刻和林清离婚将这件事情进一步扩大化。此刻的他十分难熬，唯一的女儿不肯认他，所谓的家人不过是个讽刺。他成功地砍断了乔夜雪对父亲这个词的最后一丝牵挂。

  周五的上午，乔夜雪刚和叶博良从图书馆出来便见到张忠伟在护工的搀扶下走下了车，才几天不见，他就比周一的时候显得苍老了许多。乔夜雪想起了他说自己不是他的女儿的样子，看来比起自己，张念清带给他的打击更大。

  见乔夜雪仍是扭头就走，张忠伟立刻甩开了护工的手，加快了步子。

  “乔乔，这样不好的”叶博良拉住了她“听话，一直躲着也不是事儿，总要面对的。”

  乔夜雪犹豫了一会儿，终是不忍病人在风中站着，便勉强上了他的车。叶博良不好插言，只等在一边。

  “爸爸是来和你道歉的，还有就是要告诉你我找到合适的捐献者了，下个月动手术，要是万一出了意外，你以后就……”张忠伟的眼眶微微有点红“以前的事儿我真的很后悔，我这些天一直在想，当年要不是一时糊涂，我们一家人现在该多好，雪雪，你能原谅爸爸吗，那时候你外公给了我很大的压力，你妈妈那么多年一次也没肯跟我回老家，你外婆更是压根就看不起你爷爷奶奶，所以他们只来过家里一次就不肯再来了。一到过年过节、你爷爷奶奶生病都是林清她代我回去的，我是念着她的好才……你这孩子生在这样好的家庭，这些无奈和被妻子的家人瞧不起酸楚你是体会不到的……”

  乔夜雪实在不想再听下去，便十分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所谓的酸楚无奈不过是你自己的自卑心作祟，是你自己认为的，出身又怎么样，谁看不起你们了？呵呵，原来他们也一早就知道你在外面还有个家，这样的爷爷奶奶可真是……我妈妈真傻，还想过把他们接来。我不会原谅你的，而且没有你我也一样。”

  “你现在很难过是不是？你再难过也比不上我妈妈当年难过，一样是对方和别人有了孩子，可林清至少比你好，她至少没趁你父母刚死就带个男人回来！你和林清可真是一对！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妈妈，她有什么错，她对你那么好，你却找了个那样的女人来羞辱她。她因为你那么早就过世了，你还好意思在这儿抱怨她没和你回过老家？”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这孩子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他语气有些急。

  平定了一下心中的愤怒，乔夜雪接着说道：“其实我倒挺想和张念清换换的，因为你这样的父亲我并不想要。你要是真的为了我好，就别再来找我了，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瓜葛了。你放心吧，你不会有事儿的，你会活的长长久久的，等你老了，等你无人可依了，你就会明白你的错误给别人和自己带来的是什么样的后果！”

  乔夜雪一口气说完就直接推开门下了车，一眼也没多看怔在那里的张忠伟，拉上站在一旁的叶博良就走。

  “博良，我是不是太不善良了？我没法原谅他，即使他生了这样的大病。”

  他摸了摸她的头：“当然不是，换做是谁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下过去，上次我去医院见他，他和我说了很多，其实他可恨之余也有可怜的地方，他也不是完全不疼你……”

  眼看着乔夜雪就要恼了，叶博良赶紧笑着转移了话题：“以后咱们有了女儿，我一定好好疼她，让她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