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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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嘈杂的声音将同住在芙蕖苑的三小姐品莲、四小姐青莲、七小姐怡莲全都惊醒了——好吧，因为她们其实也没睡沉，都在留意睡莲一举一动。

  品莲早早披衣起来，焚香弹琴，曲目《胡笳十八拍》，琴声中哀怨悲愤之情喷薄而出，和冒着严寒黑夜前行的丫鬟婆子们心意相通，好一顿煽风点火。

  青莲则糙糙洗漱了，打着灯笼来悠心院找怡莲，说是要&1dquo;切磋棋艺”！

  泰正院，杨嬷嬷将酣睡的杨氏叫醒，说问睡莲已经来了，在院门外候着，放不放她进来？

  杨氏大怒：&1dquo;她是想要气死我！天都没亮，还让不让睡个安稳觉了！”

  杨嬷嬷也面露不满，&1dquo;九小姐说，昨日她来晚了，深感愧疚，今日就早起了，要伺候您穿衣叠被，梳头洗脸。”

  &1dquo;她愿意等就叫她等！”杨氏拍着床板叫道：&1dquo;就说我昨日实在太累，还没醒，等醒过来再叫她伺候！”

  杨嬷嬷迟疑道：&1dquo;这样恐怕不妥，留在外头，万一被老太太或者老爷知道了，您脸上也不好看。”

  &1dquo;我管教女儿，天经地义！谁又能说些什么。”杨氏恨恨道：&1dquo;就叫她在外面站着，没得进来给我添堵！”

  杨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办了。

  辰初（上午七点），添饭又来回话，说夫人这会子还没起，要小姐先等等。

  睡莲笑笑，又含了片红参，说：&1dquo;知道了，你受累了，回听涛换了添菜来伺候就行。”

  添饭连说：&1dquo;不用了不用了，奴婢在这里候着就成，奴婢妹子从小身子就弱，怕她受不住，咦？那是——表小姐？”

  &1dquo;哦？”睡莲顺着添饭的视线望去，只见王素儿穿着和自己一样的银狐披风、紫貂围脖、熊皮靴子，抱着手炉独自走来。

  &1dquo;表姐，你——？”睡莲惊愕道。

  王素儿轻松笑道：&1dquo;可真巧了，我来给五夫人请安呢，在府上住了几日，还没来泰正院拜访过，想起来怪失礼的。”

  睡莲心里涌过一阵暖流，&1dquo;你身子不好，又有些水土不服，小心风吹了病着。”

  &1dquo;这几日外祖母天天弄药膳给我吃，那里就成病西施了，倒是睡莲妹妹瘦了，瞧瞧，连双下巴都变成单下巴了。”王素儿眼圈一红，簌簌落下泪来。

  睡莲打开解道：&1dquo;如此也好，今日梳妆，我瞧着竟比以前俊俏些。”

  &1dquo;你啊！”王素儿止了泪，伸手在睡莲下巴上轻轻一拧。

  这时，崔妈妈和丫鬟蒹葭失魂落魄般赶过来，崔妈妈叫道：&1dquo;使不得！使不得！小姐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快跟老奴回去吧！别让老太太担心。”

  王素儿只是摇头：&1dquo;奶娘说什么使不得呢，我是来向五夫人请安问好的，问安完毕就回去陪外祖母。”

  崔妈妈苦劝无门，王素儿执意不从。

  蒹葭急了，直拍泰正院大门，门口小丫鬟见蒹葭眼生，顿时柳眉一竖，&1dquo;瞎嚷嚷什么？吵着我们夫人，小心你的皮！”

  蒹葭道：&1dquo;我们表小姐来向五夫人请安，请姐姐通报一声。”

  &1dquo;表小姐？”小丫鬟扫了王素儿一眼，关门进去了，片刻，小丫鬟出来回信，说：&1dquo;我们夫人昨日累了，今日还没醒，表小姐有事先去忙着，改日再来请安罢！”

  崔妈妈觉得头脑一懵：果然！五夫人这是迁怒小姐多管闲事了！

  &1dquo;小姐！我的好小姐，求您快点跟我回去吧！”崔妈妈又哭又劝，王素儿干脆和崔妈妈对哭，就是不肯走。

  崔妈妈无法，抽抽噎噎的回松鹤堂求颜老太太去。

  不过，有人比她更快。

  松鹤堂。颜老太太目光一沉：&1dquo;她是这样说的？”

  那日说笑话替睡莲解围的大丫鬟彩屏回到：&1dquo;奴婢不敢欺骗老太太，五夫人的确是这么说的，如今表小姐还和九小姐站在外面。”

  &1dquo;好！好！好！”颜老太太沉吟道：&1dquo;当家主母做了几年，如今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

  七夫人柳氏给颜老太太捶背顺气，说：&1dquo;母亲别生气，五嫂当家不容易，过年事情多，恐是累了，想多睡会也是有的。”

  莫氏亲自端了茶送过去，并没多说什么。

  &1dquo;恰好”此时九夫人沈氏抱着十二少康哥儿、牵着十一小姐琪莲来给颜老太太请安，咋咋呼呼说道：&1dquo;今儿可真奇了，我听说五嫂从后门出了院子去议事厅理事，难道是有要账的堵在门口，不让她出去了不成，呵呵——。”

  莫氏打了个眼神过去，沈氏讪讪闭了嘴。

  颜老太太抿了半口莫氏端的茶，吩咐彩屏：&1dquo;去，叫五夫人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