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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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我还能说你对待七弟比我好么？唉，怎么说都是错。颜五爷思忖着，索性闭嘴不说了。

  颜老太太大声道：&1dquo;我待七小子，自然比待你要好！他毕竟是我亲生儿子，我恨不得把心肝都掏给他，怎么会不比你好？！”

  颜五爷一愣，这是——？

  话锋一转，颜老太太继续道：&1dquo;但是，无论是你，还是你庶出大哥和九弟，你们可能在明面上挑出我的不是来？不能吧，我自从嫁到颜家，操持家务，教养子女，还要和京城贵夫人们交际应酬，自问尽心尽力。”

  &1dquo;我何曾克扣过你们兄弟姐妹的衣食？何曾用那些捧杀、棒杀的腌臜手段害过你们？你们兄弟几个娶妻生子，我四处张罗着，那门婚事不办的漂漂亮亮？”

  &1dquo;还有，我何曾往你们房里塞过自己人，给你们夫妻添堵？学那些苛待儿媳的恶婆婆？”

  颜五爷正色道：&1dquo;从未如此！”

  &1dquo;这就是了，我待你们虽不像对待七小子和素儿母亲那样的情意，可该尽到的责任，我都尽到了，该是一个嫡母付出的，我一样都没藏私。”颜老太太长舒一口气，缓缓躺回引枕上，&1dquo;等他日去地府见你父亲时，我也问心无愧。”

  颜五爷道：&1dquo;母亲且放宽心，养好身子，府里的孙子孙女，还有外孙女素儿还要指望你招抚一二。”

  &1dquo;我老太婆还不知能活几日，那里能招抚到那么多哟，我老了，精神也不如以前，一日只有半日清醒。只要你们各房管好各房的人，少让我操心，就是最大的孝顺了！”颜老太太讽刺一笑，道：

  &1dquo;至于你那个媳妇杨氏，不知从哪里学了些腌臜法子整治九丫头，却每每都被九丫头顶了回去，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她偏偏又藏不住心思，做出各种丑态来，实在不像个当家主母的模样，我做主教训了她，让莫氏、柳氏、沈氏帮衬着理家，以免出了大祸患，你有何想法？”

  颜五爷面有愧色，急忙说：&1dquo;母亲教训的很是！儿子一定好好训斥杨氏，让她脱簪待罪来松鹤堂请你责罚！”

  颜老太太说：&1dquo;她跪了一日佛堂，这时已经回泰正院——她娘家大嫂子从济南把慧莲送回来了，顺便还送了过节的年礼，我总不能不给亲家面子，所以放了杨氏回去招呼她大嫂。”

  &1dquo;可她一时鲁莽，差点冲撞了您跌倒；还误打了外甥女一巴掌；还有nüè待九丫头这些事&he11ip;&he11ip;总不能就这样算了。”颜五爷眉头紧锁，想着该如何处理此事。

  颜老太太转动着手里的沉香木佛珠，说：&1dquo;杨氏毕竟还年轻，你我都可以慢慢教，说句诛心的话——杨氏心思歪了些，但理家的本事比睡莲她母亲魏氏要好得多。”

  &1dquo;我冷眼瞧着，当初家里的大窟窿填补的差不多了，田庄的收成、店铺每年的出息比以前高了不止四成，南京布庄的出息甚至比以前翻了一番还不止。”

  &1dquo;她还在西城鸣玉坊的西四牌楼北街盘了个饰铺子，每月几百两的出息，够咱们府里嚼用了。理财这一项，府里三个媳妇都比不过她&he11ip;&he11ip;”

  颜老太太见颜五爷听得有些走神了，心里暗叹，这个继子向来不喜庶务，自己说这些当家理财的事，他实在没有兴。

  颜老太太顿了顿，说：&1dquo;九丫头睡莲确实委屈了，你做父亲的应该好好补偿才是。”

  颜五爷有些茫然，他对这个女儿是有些愧疚的，可是，要他怎么补偿？

  颜老太太说：&1dquo;明天是她十岁整生日，因府里还在孝期，不能请戏班热闹一番，我吩咐了厨房准备一场宴席，给九丫头庆生，你恰好又在沐休日，咱们一家人好好聚一聚，坐在一起吃顿饭。你呢，预备一个像样的物件送给九丫头，再问问她的学业还有在老宅子的生活起居——只要你对外表示重视这个嫡长女，杨氏就不敢轻举妄动，做出那些没脸的事情来。”

  颜五爷大悟，开始琢磨着送什么物件合适。

  &1dquo;至于杨氏那边，你也别指望她立刻洗心革面、回心转意了，她对睡莲的恶意一时无法消除。你不妨对她明说，就说你没有指望她像对待慧莲和嗣哥儿那样对待九丫头——但是九丫头是我们颜府嫡嫡出的长女！她该享有的尊荣不容任何人盘剥！”

  &1dquo;女孩儿家就是捧在手心娇养着，长大了才能有一副雍容华贵、娴静优雅大家闺秀的做派。那些缩手缩脚的小家子气的女孩子，如何能入得了豪门贵族太太们的眼？！”

  &1dquo;儿子知道了。&1dquo;颜五爷笑道：&1dquo;说这个还早罢？九丫头才十岁。”

  唉！颜老太太觉得有些头疼，和这个不通庶物的儿子说话就是费劲啊！

  &1dquo;无论是挑女婿，还是挑媳妇，那个母亲不是早早开始盘算了？八岁出来相看都是有的。”颜老太太说：&1dquo;侄媳妇那边都快急疯了，祥哥儿明年十八岁，别家这么大的儿子成婚生子都是有的，祥哥儿的媳妇还连影子都没有；三丫头品莲开了年就十五岁及笄，如今婚事也没个着落。”

  颜老太太说的侄媳妇就是莫氏那一房。

  &1dquo;是儿子疏忽了。”颜五爷满脸愧色，又有些恍惚：&1dquo;转眼间都那么大了。”

  颜老太太叹道：&1dquo;你一直忙着修书，也不抬头看看，当初和你同龄的翰林院庶吉士，有几个还没含饴弄孙的？”

  颜五爷想了想，道：&1dquo;还真没有几个。”

  &1dquo;你啊！”颜老太太无奈的笑了笑，突然神色一凛，&1dquo;看在杨氏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的份上，我这次没有严惩她。但你这个媳妇，颇有些左性子，得好好敲打敲打。”

  颜五爷重重顿，说：&1dquo;请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严肃对待此事，儿子会对媳妇说，如果她不知悔改，苛待子女，儿子必定毫不留情——横竖颜氏家族也是有过下堂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