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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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然又沉默了。或许她有难言之隐？钟菱试探道：&ldo;那给我你的住址。&rdo;方然报了一个地址，钟菱默念一遍，记住。方然打响指招来waiter：&ldo;要一杯irishcrea，你呢？&rdo;钟菱挠头，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什么都别喝的好。几杯酒下肚，方然打开了话匣子。在方然断断续续，哭哭啼啼，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中，钟菱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方然和沈皓曾经是一对校园情侣，郎才女貌，令人羡慕。大学毕业两年后两人准备筹办婚礼，但那时的沈皓还是一名小职员，每月不过几千的收入，方然亦是如此。沈皓希望一切从简，并保证今后一定会努力工作，不会让方然跟着他吃苦受累。方然与他真心相爱，原本对物质方面没多大要求，她坚信夫妻间相敬如宾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重要。谁都没想到，在上门拜见未来岳父岳母这一环节上出了问题。沈皓提着烟、酒、营养品和水果篮等一共八大件礼品上门，言语恭谨，做足了礼数。方然父母一开始态度还算客气，但当沈皓提起有关结婚的若干事宜时，脸色立刻就变了。他们驳回了沈皓从简的提议，并且提出必不可少的几大要求。两万元以上的钻戒，十万块聘礼，贵都大酒店摆五十桌酒席，另外还需买车以供女儿上下班代步。沈皓心里已然不是很高兴，但脸上没有表露出来。为了替他交购房的首付，父母拿出了多年积蓄，手中已所剩无几，更何况他还有个在上中学的弟弟。他赔着笑脸试图说服方然的父母，可他们丝毫不让步。沈皓咬咬牙，打算先答应下来再另想其他办法，可还没等他开口，方然的父母提出了更为过分的要求。按照他们老家的习俗，结婚当天，必须由婆婆下跪迎接儿媳妇进门。沈皓一听就炸了，当即表态他不可能接受这样荒唐、无礼的要求。方然父母的脸色更加难看。吵架的时候哪有好话，双方争得不可开交。方然几次相劝，都插不上话。最后方然父母让方然自己决定，到底是要帮自家人还是跟着外人走。方然左右为难，掩面躲进了卧房，这场纷争才告一段落。方然父母给她灌输沈皓不够爱她的思想，如果真爱她，怎会不答应这小小的要求。那时的方然年纪轻，耳根子又软，经不起父母的一再挑拨，由此深信不疑。再度和沈皓约会时怨气十足，大发娇嗔，沈皓心高气傲，哪受得了这样的气，一言不合，也说了几句重话。方然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从小被娇惯坏了，忍不住和他争吵了起来。沈皓恼怒方然父母从中作梗，几次提到他们时出言不逊，方然怒极，便甩了他一耳光，让他滚，以后也不要再看到他。沈皓也在气头上，丢下狠话，请她今后不要后悔。两人都要死要面子的人，谁都不肯放下身段去求另一个人，从此真的再无瓜葛。后来方然被公司派去美国工作了三年，在这三年中，她从来没有忘记过沈皓，忍受着如虫噬一般的刻骨思念，也终于明白，终此一生，她可能都不会再爱上其他人。她拒绝了优秀的追求者，放弃了总公司为挽留她而开出的优厚条件，毅然决然地回国找沈皓。说到这里，方然苦笑，又一口气灌下一杯酒。钟菱心中明白，她和沈皓并没能再在一起。&ldo;毕竟还是抹不开面子，我给他写了邮件，向他道歉，祈求他的原谅，希望还能重新开始。&rdo;方然脸上极尽嘲讽之色，&ldo;他说：你让我滚，我滚了。你要我回头，对不起，滚远了。&rdo;钟菱想笑又不敢笑，只是搂了搂她的肩膀。方然精神恍惚，思绪不知发散到了哪里。钟菱无声叹气，神色复杂。&ldo;刚才，在百货公司我见到了他。&rdo;方然突然开口。&ldo;哦？&rdo;钟菱下意识地挑眉。&ldo;他们夫妻两个在买手表。&rdo;方然有些乏力地说。&ldo;十分恩爱。&rdo;她补充道。方然是个好强又自制的人，想必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才会来酒吧买醉。&ldo;方然，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别再强求。&rdo;钟菱以旁观者的角度开导她。方然摇摇头：&ldo;我没有强求，在我知道他心里已没有我时，我就放弃了。&rdo;钟菱薄唇微动：&ldo;那你为什么还活得那么辛苦？&rdo;方然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垂眸：&ldo;这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rdo;&ldo;这种事情没有谁对谁错，只不过是你们没有缘分。&rdo;钟菱目光沉了沉，&ldo;方然，你要相信，总有一天，属于你的rright会出现，他会是最懂你最欣赏你的那个人。&rdo;她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在与夏扬相识前，她也不知道会有这样一个人会随时牵动她的心，让她时时刻刻无比挂念。&ldo;是吗？&rdo;方然欷歔，说完，她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她是睡熟了，钟菱要把她弄回去可不是件容易事。她拿出手机搬救兵，可夏扬的电话响了很多次都无人接听。搞什么啊，她在心里抱怨。&ldo;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rdo;声音有几分耳熟，钟菱抬首，轻笑：&ldo;是你？&rdo;&ldo;好久不见了。&rdo;钟菱抿唇：&ldo;最近好吗？&rdo;宋明志轻快道：&ldo;还不错，你呢。&rdo;&ldo;也不错。&rdo;&ldo;你朋友？&rdo;宋明志指了指烂醉如泥的方然。&ldo;是啊，我正头疼怎么送她回去呢。&rdo;钟菱揉着脑袋。宋明志眸光闪动：&ldo;我乐意效劳。&rdo;&ldo;那麻烦你了。&rdo;钟菱松口气，忽略掉他眼瞳深处的微妙色泽。貌似喝醉的人分量格外沉，钟菱和宋明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方然搬上车，两人累得直喘气。钟菱报了地址后，坐在后排照顾方然，不时给她擦去额上的汗水。到达目的地后，两人又合力把方然扛上了楼，钟菱从方然包里摸出钥匙开门，想了下说：&ldo;今天谢谢你，我一个人可以照顾她，就不耽误你了。&rdo;虽然她说这话颇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但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宋明志脸上划过极淡的笑容：&ldo;好。&rdo;钟菱让方然躺下，帮她脱了鞋，盖好薄被。幸好方然酒品不差，不哭不闹，只是沉睡。钟菱又待了一会，怕她半夜醒来会口渴，还细心地在床头放了一杯水，做完这一切，她把钥匙放在客厅餐桌上才离开。&ldo;钟菱。&rdo;不用回头便知是谁：&ldo;你怎么还没走？&rdo;&ldo;这么晚了，还是我送你回家吧。&rdo;宋明志虽遭钟菱拒绝了很多次，还是不死心，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他怎肯错过？钟菱未必不明白他的意图，但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讲清楚的好，她笑笑，上了车。途中钟菱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她明知是夏扬，故意不接，也该让他尝尝心焦的滋味。宋明志却一直没怎么说话，兴许是在组织措辞，也有可能是酝酿情绪，直到钟菱要下车了他才按住她的手，唤道：&ldo;钟菱。&rdo;钟菱不动声色地收回手：&ldo;什么事？&rdo;&ldo;好像看到你我就丧失了语言能力。&rdo;宋明志沮丧道。钟菱已看到夏扬站在楼道口焦急等候，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一分，&ldo;那就别说了。&rdo;她拉开车门，&ldo;给你介绍一下，我男朋友，夏扬。&rdo;宋明志明显一愣，同时庆幸一瞬间的犹疑保留了他的颜面。&ldo;他是谁？&rdo;一进门，夏扬迫不及待地问道。&ldo;我的追求者。&rdo;钟菱神情严肃地说。夏扬若无其事地笑了下。钟菱倒觉得奇怪：&ldo;这回你不吃醋了？&rdo;&ldo;我老婆被人追，证明我的眼光好。&rdo;夏扬半真半假道。钟菱斜眼看他：&ldo;你就没点危机意识？&rdo;&ldo;不怕，我对你有信心，也对自己有信心。&rdo;夏扬浅浅一笑。钟菱揪住他胸前的衣服：&ldo;说，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rdo;&ldo;之前没有听见，等我回拨给你，你没有接。&rdo;夏扬哀怨道，仿佛受尽了委屈。钟菱嘴角不自觉了一下：&ldo;等你打来电话，黄花菜都凉了。&rdo;&ldo;以后不会了，保证手机二十四小时为你畅通无阻。&rdo;夏扬点了下她的鼻尖，耐心诱哄。钟菱踮起脚，主动亲了亲他的唇角。夏扬立刻反客为主的吻住她，深深地……翌日方然汇报完工作进度以后，迟迟不走。钟菱奇道：&ldo;还有事？&rdo;&ldo;钟总。&rdo;方然踌躇片刻后说道，&ldo;昨晚的事，谢谢你了。&rdo;&ldo;没什么，别放在心上。&rdo;钟菱低眉笑道。&ldo;我……没说什么话吧。&rdo;方然动了动唇角。钟菱失笑，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她故意逗她：&ldo;说了很多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