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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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oo年（黑铁时代）英国约克

天空洁净如镜，园子中栽着各式的鲜花，娇艳欲滴的花朵，散出了阵阵的幽香，令人心旷神怡，而与此等美景相违的是园子前那座破败的教堂……

教堂石砖上的白漆有不少都已经剥落了，尖顶上的十字架也掉落多年，屋顶破漏，窗棂朽败，无人修葺。青苔爬满了台阶，荒草已生了无数，显然早已没有人再到这所破败的教堂做礼拜了，这片区域是被人们遗忘的地方，是被时间遗忘的地方，而它则是以一种凝固的形式兀立于此，这是一个来自过去的声音，它曾经做出的嘶吼，在今天留下了属于它的回声……

教堂的主人名为凯文?史密斯，他不当神父好多年了，但他依然住在教堂里，那是他的父亲留给他的，他那个当牧师的父亲……

这个六十岁的老者孤身一人，像一个守墓人一样守着这座荒芜的教堂，这座如同坟墓一般的教堂，而早年间攒下的存款倒也足以让他度过他那还不知道剩下多少的荒诞人生，而这座教堂也将再沦为这个守墓人的坟墓……

和平日里一样，在大白天他酣睡在了这废弃教堂的地板上，而如果一个人足够醉，那他是不会在乎地板能有多硬，能有多冷。不过今天，冷清的教堂里倒是来了一个不之客……

“醒醒，传教士。醒醒，快醒醒，传教士。”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唤醒了酣睡的凯文?史密斯。

迷迷糊糊地，凯文·史密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下意识地喊道：“我不会卖掉教堂！耐心点等我死吧！”说完，他又打算把眼睛闭上。

然而，不之客出了耀眼的光芒，彻底散去了凯文的睡意。

“混蛋天使！”凯文咒骂道，他意识到了来者是什么人，再次睁开了眼睛，这下他也认出了这位不之客，他乃是大天使米迦勒。

“摆正你的态度，传教士。”米迦勒朝凯文·史密斯说道。

凯文并从地板上坐了起来，模仿着米迦勒那居高临下的语气说道：“告诉我你的目的，天使。”

“上帝（god，又意为神）失踪了，我需要你的帮助找到他。”米迦勒说道，并没有理会凯文对他的无礼和冒犯。

“上帝（神）？哪个上帝（神）？”凯文问道。

“我的上帝，亦是你的上帝，传教士！”米迦勒有些愤怒地说道。

“是吗？但我早已不是什么传教士了，也没有什么上帝了。你还是去找别人吧，耶稣?基督不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吗？”凯文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上帝的失踪并没有表现出太大反应。

“放肆！你曾是上帝的神使，与他缔结契约，你，就是眼下最好的选择！现在，赶紧接受你的使命，助我寻回上帝！”米迦勒更加愤怒地说道。

凯文站了起来，达到了能够与米迦勒平视的高度，盯着他的双眼，然后说道：“使命？什么使命？是，是！我与他缔结了一天的契约，然后呢？他夺走了我的一条手臂、我的所有家人和我的一切！我他妈的不欠你们任何东西！我不欠你们……现在，我就只不过是个六十岁的糟老头子，我既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能力再参与你们的事物，所以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了，我希望继续回到我那堕落的生活和安稳的睡眠中去，慢走，不送！”

米迦勒又换了一个角度开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的父亲……”

“打住！”凯文打断了米迦勒，伸出手指指向米迦勒“你没资格提他！别让我再从你的嘴里听到他的名字！我不是亚伯拉罕（abraham），我做不到没心没肺地把自己亲生的儿子活祭献给你的上帝！我不是约伯（Job），我做不到遭到了莫名奇妙的灾祸还能缺心眼地侍奉你的神！所以让你和你的上帝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这里不是上帝的房子，这里是我的房子！”

“你这在亵渎神明！”米迦勒怒吼道。

“所以呢？你想怎样？干掉我？”凯文问，用他仅剩的左手抓住了米迦勒的肩膀，“我一无所有了，而你没有筹码！”

“你！”米迦勒想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更何况……”凯文一脸坏笑地对米迦勒说道，“你又不是真的想要去找上帝，对吧？”

“你什么意思？”米迦勒问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凯文说道，“还记得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像神者？”

“笑话！我若真想做天堂之主，又怎会寻找上帝？”米迦勒反驳道。

“你若真想做天堂之主，又怎会不去找上帝呢？”凯文反问道，“你想干什么，我清楚得很，别不承认，毕竟也没有任何人会真正喜欢那个疯子和懦夫。这样，我们做个交易，我可以帮你去做这个秀，只要你能把事情给做绝了，做实了。你也知道我这么多年来都在做什么，所以只要你把天堂之主的位置坐住了，哪怕是上帝真回来了，我也有办法能帮你坐住。”

“这件事只能由我们两个人知晓。”米迦勒卸下来他的伪装，露出了一副凶狠的样子。

“当然。”凯文笑着说道。

米迦勒伸出了左手，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与我签订契约，神父。”

凯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有些震惊地看向米迦勒，他的喉咙动了动，握住了米迦勒的手，二人的双手在接触时，出了刺眼的光芒，并在凯文·史密斯的灵魂上刻下了与米迦勒的契约。

二人松开手后，米迦勒就展开了翅膀，随着他用力一扇，就消失在了凯文的面前。

凯文喘了几口粗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他得开始干正事了……

一只苍老的手抚着斑驳的墙壁，它曾经也洁白无瑕过，这个曾经的牧师，凯文?史密斯神父对这座破败的教堂做出了告别。接着他来到了教堂后的园子，穿过了那些他精心栽种的花丛，来到了一排墓碑前，那是他家人们的墓碑，而他们甚至都没有留下任何可以埋葬的东西。他将摘取的鲜花摆在了墓碑前，他的妻子，他的孩子，最后，是他自己的墓碑……但他并没有在自己墓碑前留下鲜花。

告别完父亲留下的教堂，告别完纪念妻儿的墓碑，凯文拨通了一串号码，对电话另一头说道：“教堂已经空了。”然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而接起了电话在另一头的人，正是所罗门·康斯坦丁……

2oo1年（黑铁时代）德国柏林

凯文·史密斯靠在栏杆上，熟练地从衣兜中拿出一包烟，用大拇指滑出一条叼在嘴里，然后将烟放回，再拿出一个打火机点火，抽起了烟。

“如果你想的话，我能帮你接一条胳膊，保证比努阿达（nuada）的更好。”一个脑袋被绷带完全包裹住的女人说道，她打扮得就像是一个护士。

史密斯神父吐出一团烟雾，手里捏着香烟，转向女人说道，“你是……那个炼金术士，是吧？玛丽……我好像有印象，犹太人玛丽（marytheJeess）。”

“不，你记错了，我叫玛利亚，不过我确实是一位炼金术士。”女人说道。

“当然，当然，玛利亚……”凯文笑着说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需要牢牢记住这份苦难和耻辱，如果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的话。”

“随便你。”女人说道，也靠在栏杆上。

“他们打算什么时候放了你？”史密斯神父又抽了一口烟，随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们想要的那个人造神我是造不出来。”女人说道。

史密斯神父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好像连天使的制造都出了问题，估计你是……”

“哟！你在这啊！”一个声音打断他们的谈话，他们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不远处正朝他们挥手的恩多女巫（itnetdor），以及她身后跟着的一个亚洲女人。

恩多女巫身着一袭紫黑色的连身长裙，戴着兜帽和长手套，她的皮肤苍白，毫无血色，有着一头白金色的头，从兜帽两侧露出搭在胸前。亚洲女人上身着一件白色衬衫，下身穿一条黑色西裤，一头乌黑的头用簪子盘成了一个髻，显得十分端庄秀丽。

玛利亚朝二人挥手，史密斯神父则腾不出手来。

两位女子走了过来，恩多女巫打量起了神父，对他问道：“你是一个新面孔啊，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