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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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1页）

人与人之间的际遇是神奇的，两个不同的个体以极其微小的概率成为夫妻，又何尝不能算是一种概率上的浪漫？而与磁场相符的人在一起，一同做一件事情，能给人带来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在历经日出日落与夏夜烟火之后，经历着一场摇摇欲坠的潮光。

那枚沉甸甸的果实，可以是野棠山梨，也可以是粉桃石榴，突然经历一场迟到的、混乱的惊蛰雷响，尔后，淋一场酣畅的、无休止的夜雨，果实在顷刻间被按压、碾碎，化作丰沛的汁|液，打湿了手掌。

裴知晚眼眸沾染潮意，如同氲着一层薄雾，不过片刻，钟庭屿俯靠过来，亲了亲她微湿的鬓角，微哑的嗓音传入耳朵里。

“不急，你可以慢慢想。”他唇贴着她的额头，又温柔地碰了碰她的眼睛、鼻尖和唇角，又将漂亮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埋进去，几乎所有可以容纳的缝隙都被细致地探索、占据。

裴知晚微微张开唇，努力平稳着呼吸，在勉强接纳不速之客后，有些不适应地仰头，去看属于她的灯神。

童话里的阿拉丁遇到油灯唤醒灯神，被允许可以向灯神许下三个愿望。相比而言，她的“灯神”无比慷慨，不仅限于三个愿望，也不仅限于今日有效。

可倘若她遇见的并非灯神呢？

童话里不只有阿里巴巴和大盗，不只有阿拉丁，还有国王和公主，还有屠龙的勇士，吟游的诗人，以及从海底上岸的美人鱼。

美人鱼会遇见因为海浪而陷入昏迷的王子，自然也会遇见能够化成人形、觊觎宝藏的恶魔。

当寻到藏宝处时，恶魔在拨开蚌壳觅见珍珠时，会就此收手折返吗？答案无疑是显而易见，不仅不会见好就收，反而会变本加厉地去检查、探寻所有可以容纳的缝隙，搜刮所有的宝藏。

不，又或许会更温柔、又更过分一些

在混沌的思绪中，裴知晚确定又推翻自己的结论，几乎将手指甲掐住他的手臂。

他会温柔地征询她的意见，根据她的反应调整施力的轻重；却也会在她摇头拒绝，说不要的时候，强行再喂一点，边夸宝宝好棒，你看吃进去这么多。

“别说。”裴知晚蹙着眉，竭力忍住细碎的音节，纤细的手指抓住他的胳膊，适应了许久，半晌后才含糊地开口制止。

如果条件允许，有足够的力气的话，她其实更想捂住他的嘴。

这人，平日里都是一副绅士克制、沉稳自持的样子，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就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来？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究竟还有多少模样，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

“好，听你的。”钟庭屿目光笼罩着她，眼神柔软，好似带着几分纵容的意味，手下的动作却与温柔毫不沾边，将手指却往里送了松，然后轻声开口，说不舒服就喊他的名字。

这人怎么能这样？

又问她最喜欢哪个童话故事，又让她许愿说最想要什么东西，问她是要轻一点还是重一点，又问她渴不渴，流这么多，要不要喝水？

他有一把好嗓音，可此刻这好听的声线几乎没法全部落入裴知晚耳朵里。

她意识有些飘忽，隐约中仿佛时间回溯，她站在游艇甲板上，看着一束束、一蓬蓬焰火争先恐后在夜空中展开，如倒放的银河，炸裂出绚烂的盛景。

“钟庭屿……”裴知晚几乎语不成句，哼出一些自己也无法阻拦的的鼻音，眼里泛起生理性泪水，将浓密纤长的睫毛湿成一簇簇，又从眼角滑下泪水来。

“恩，”钟庭屿偏头亲吻她泪湿的眼角，不在她之内的那只手将洗净的桃捧在手心，哄着她，“宝宝想说什么？”

想说的话似乎有好多。

想说他刚刚不是说要讲童话故事，想说她还没想好要许什么愿望，想说寻不到恰当的用词，去形容这种奇怪而微妙的充实感和存在感……

裴知晚乌黑柔顺的长发有些凌乱，眼里含|着泪水，呼吸也急，犹如刚上岸的人鱼，因为鱼尾化成双|腿引起的痛意和不适应，脚尖几乎绷直了，令人几乎心生不忍。

两人靠得近，一束海藻般的黑发缠住他的手腕，他稍稍顿了下，抬手将柔软的发丝别到她的耳后，之后却没有因为她的眼泪而中止，反而将她的月退推上去，还要她自己抱住。

在靠着海边的别墅里，昏黄的光线柔和地洒落下来，勾勒出两人的身影轮廓。

借着这点光，裴知晚望向他。他眼眸漆黑暗沉，嘴唇微张吐着气，呼吸微促，光线笼罩下，颈侧淡青色筋络|起明显。

同样是她不曾见过的模样。

裴知晚隐约觉得自己被拆解成两半，一半留在这海边的别墅，一半潜入记忆深处，时不时因为现在的事情挖掘着过去的那些回忆碎片。

比如会想到有一回撞见他批阅文件，他手指拿着金尖笔签字的画面，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有精美浮雕的金属钢笔，光落在笔身上又折了一点在他的手指上。

他的手指很好看，修长干净如上乘的玉石，指尖也被修剪得整整齐齐，除了拿笔，同样适合弹钢琴或是其他事情。

而现在的事情证明的确如此，就连在确认她能接受的阈值，寻找她喜欢的那些位置这件事上，他都做得极好。

还会想到嘉怡送她的那一箱子新婚礼物，那些堪称库存丰富口味样式不一的套和在节省布料这件事情上颇为丧心病狂的衣服……

还会想到以前宿舍卧谈会时，针对关于性的诸多幻想这一话题悄悄讨论过的，男人的“硬件”条件要好，技术和态度同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