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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禄庆长之役?这就是壬辰倭乱了。
难道这段历史也没有改变,丰臣秀吉最终还是启动了他的大6战役?碧蹄馆之战?蔚山之战?
碧蹄馆之战那不是李如柏和小早川隆景的一场胜败难论的恶战么?蔚山之战冯紫英也知道,杨镐、麻贵加上朝鲜的柳如龙恶战日本方面的加藤清正、黑田长政等悍将,也是打得尸山血海。
这么说壬辰倭乱已经结束了,在冯紫英印象中,壬辰倭乱之后,由于丰臣秀吉的死去,丰臣秀赖的无能,加上德川家康实力丝毫未损,所以德川迅成为日本的新领袖。
虽然遭到石田三成的反对,但是这没有影响到德川家康迅向日本第一人地位的攀登,而这个时候的德川家康现在差不多应该既没有精力,也没有意愿来过问中国之事吧?
中国之事也轮不到他德川家康来过问才对,但这只是建立在前世的历史前提下,今世历史大变,大明已经变成了大周,而壬辰倭乱虽然结束,但是情况还是不是像前世那样,其中有没有一些不一样的变化,就真的不好说了。
而一旦有变化,以倭人的野心,未尝不会再度把魔爪伸向大6,嗯,当然更大可能性应该是伸向朝鲜半岛。
联想到现在关外正在迅崛起的女真人和塞外仍然不断袭扰大周九边的蒙古人,冯紫英真的有些头皮麻,这个世道真的和前世完全不一样了。
“利吉,中国太大了,这几年我等四处游历刺探,虽说中国兵事虚弱不堪,但是太大了,一旦他们动员起来,我们没有希望的,……”
“哼,你以为将军他们不清楚这一点?”被叫做“利吉”的男子轻哼了一声,似乎已经从先前的激动情绪中慢慢恢复过来了。
“可若无中国之支持,几年前我们就该在平壤城里耀武了,或许将军他们只希望让中国无暇他顾,我们才能重新进军朝鲜,……,好了这不是我们考虑的事情,我们只需要按照秀次课下的要求完成我们的任务就行了,比你这样在中国游荡,我宁肯回到军中,但秀次阁下也告诉我,我们在中国的任务比我们自身的生死更重要,……”
“但秀次阁下的设想太遥远,呃,太宏大了,我觉得……”那个叫做“健次郎”的家伙被对方打断,“你不需要你觉得,你只需要服从命令,你以为你比秀次阁下更聪明?”
“嘿!”
健次郎不再言语,而另外一人似乎也陷入了沉思。
冯紫英和左良玉都屏住呼吸,双方相距的距离实在太近了,隔着假山的一个斜弯处,由于天色太黑,这个斜弯正好如同一个拱形把冯紫英和左良玉二人遮掩住,两人都尽可能的把身体贴紧假山石,虽然硌得人难受,但此时却是半点儿声音都不敢出。
“走吧,咱们是客人,还是要讲规矩的,也顺便在了解一下他们京畿那边来观摩的人,正好可以接触一下,……”
两个身影慢慢伴随着脚步声慢慢消失,冯紫英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如果被对方现,他相信自己和左良玉二人立时就得要变成两具尸体,也幸亏这二人应该不是什么文学小说中传说的伊贺或者甲贺忍者,否则只怕早就察觉自己二人藏身之所了。
一直看到两个身影消失在池塘对岸的灯影中,左良玉才松了一口大气道:“冯大哥,这两个人像是倭人啊。”
“你也知道倭人?”冯紫英颇感吃惊,若是南直隶和闽浙那边知道倭人不足为奇,但是这临清地处山东内6,左良玉居然也知道倭人,就让他大为惊讶了。
“冯大哥,这临清码头上啥人没见过,还有那红眉绿目的西夷,漆黑的昆仑奴,我都见过,何况这倭人也不新鲜,早些年我听我叔父说,咱们临清卫的卫兵也曾经在那朝鲜和倭人打过仗,也没见什么大不了,说他们就是关起门来逞威风,其实也就那样,……”
冯紫英再度吃了一惊,临清卫的兵都能去参加壬辰之战?这么牛?
见冯紫英意似不信,左良玉赶紧解释道:“咱们临清卫的兵也有被德州和济宁抽去轮值为营兵的,听说当年正好赶上了去朝鲜打仗,……”
冯紫英这才反应过来,这驻镇营兵都是从各卫所精锐中抽调,这也是为啥卫所兵现在也孱弱凋落的缘故。
隔上几年,各军都督府的调令就要来割一茬韭菜,要么到边镇上去戍边,要么就到各镇营兵,前者随时都可能上战场和蒙古人或者女真人交锋,后者则是一旦有大的战事,立马就要抽调上前线,不管天南海北,都得要去。
二人一边说一边沿着围墙继续前行,很快来到了任园的东墙耳房旁。
耳房旁边的门廊下一个抱着一支竹竿枪的贼匪正在打着哈欠昏昏欲睡,很显然一天的兴奋之后还是让这些远道而来的农夫或者窑工们有些吃不消了,再加上这一日里无比顺利也让他们放松了许多。
二人不敢太靠近,但是东墙这边找不到合适的可以依托上墙的地方,好在旁边有一堆废置的石头,二人想要去搬过来却又怕弄出声响,只能悄悄的等待着那个一直在不停打着呵欠的家伙看看是否会入睡或者离开。
天从人愿,那家伙最终还是没能熬住困顿,找了个合适的门柱背后靠着睡觉去了,二人这才赶紧搬起几块石头小心叠好,悄悄爬出墙外。
一翻出门,沿着横巷悄悄溜出去,对着就是石牌坊斜对面,这个时候石牌坊那般已经开始有人影在走动了。
左良玉对这一片情况太熟悉了,从永清大街到板井街,只是两个躲闪,绕过了在石牌坊已经开始布防的贼匪,便钻进了板井街后面的破烂胡同堆子里。
从对方开始在石牌坊布防也能看得出来,贼匪中还是有些懂军事的人才,如果自己二人再慢一步,只怕石牌坊那里就绕不过了,而且贼匪虽然也对板井街那一片的穷人街区不感兴趣,但是却也知道那里是一个不安全的所在。
城内情况并未完全肃清,尤其是内城还在卫军手中的情况下,一旦卫军潜处藏匿于板井街内,随时都可能给驻扎在石牌坊和永清街这一线的贼军以突袭,所以他们迅在石牌坊到板井街这一线布设哨卡。
终于钻进了板井街背后的胡同里,二人才可以终于松一口气了。
到了这里,起码相对安全许多了,贼匪也不会轻易进入这一类道路复杂、情况不明的区域。
说句不客气的话,三五个人进来真要遇上什么事情,被人堵在里边被闷死了估计都未必能有人现,而且这一片都知道是穷人居住区,没有油水,谁愿意来?
“冯大哥,这边是魏家胡同,我一个朋友就在这里住着,要不……”
冯紫英摇摇头:“二郎,不用了,我们要急着出城,还是不要去拖累别人了,再说了,你现在找你那位朋友干什么?”
“嘿嘿,冯大哥,那可有大用,从这一路到慈育庵他路况最熟悉,而且沿着慈育庵走外城墙内,我估摸着他肯定知道这一路哪些地方有贼匪,我们得想办法避过贼匪,走东水门溜出去。”
左良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冯紫英也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多幺蛾子,但是自己人生地不熟,还真的不敢冒险,想了想道:“你这位兄弟可靠么?”
“绝对可靠,王和尚他爹去年殁了,他娘慈育庵当了姑子,他就跟着他大伯生活,他大伯王朝佐可是咱们这边最有名的柳条筐编制匠,这边的编织户都奉他为尊,……”
左良玉话语里没有半点儿难受或者痛苦,或许是多年这样的生活,或者周围太多这样的情形让早熟的他对此已经熟视无睹了。
冯紫英觉得王朝佐这个名字也有些耳熟,但是却想不起来了,或许自己是真的有些敏感了,随便听到一个人名字都觉得是历史上的名人,没准儿其实就是自己前世中遇到的一个普通人名字。
“嗯,你觉得没问题那就去找一找,不过这个时候都子时了,你能喊得应?”冯紫英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别把他家大人给惊动了。”
“这几天他那个大伯好像不在家,在外边儿忙乎着什么,我和他有暗号,……”左良玉兴冲冲的带着冯紫英在小巷里穿行着,很快就到了一处破败不堪的矮围墙外。
一个轻盈的翻身就进了院子,把冯紫英就丢在了外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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