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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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1页）

那时候年纪小，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小孩们兴奋，传什么的都有，女孩更看男孩不顺眼。后来有一天，男孩暗中送女孩回家的路上，看见高年级的男生围着女孩，他远远看着，以为女孩要受欺负，就冲了过去，身子还那么矮，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着领头的就是一拳头。

最后当然被修理得很惨，更可笑的是，高年级的那个正在跟女孩表白呢，就这么被打了。事情不知道被谁捅大了，没过多久，学校里通知他退学，大概是打了不该打的人。男孩家里本都指望他能念好书，他自己也一直梦想着考大学，以后出人头地。但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退了学。后来老父亲游走全县城的高中，那几所学校却似串通好了似的，无一处接受他。

他不愿再看老父亲低三下气，就背着包，偷偷出走。后来无意中也听说过，那件事情女孩的家长也参与其中，她的父母不允许女孩身边有个跟踪狂似的疯子。

之后，男孩自己打拼了很多年，终于出人头地，在他以为忘记那段感情的时候，竟然又遇到了当年的女孩。那天她很狼狈，喝醉了酒，吐了他一车，一直哭闹。看到她，有点恨，却还是放不下，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瘦小自卑的小男孩，他步步为营地走进女孩的生活，天真的以为这次他有了资格。

故事讲到这里戛然而止，赵晓馨一直等着沈放讲下面的故事，可沈放却沉默了，不愿再讲下去。赵晓馨小心问着：“叔，那后来呢？”

沈放苦笑，道：“她没认出来，也不会费心思去回忆。后来，后来觉得还是爱她，掏心掏肺对她好，不介意她跟别的男人同居了三年，什么都不介意，就想好好对她，看不了她伤心难过，不忍心让她吃苦，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她，想跟她过一辈子。那年圣诞节前，女孩同意跟他交往，他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还跟当年的小男孩似的。他们交往过，虽然很短暂，那段时间还真是……挺开心吧。后来有一天，她说她怀了前男友的孩子，他打了女孩一巴掌，让她做掉，那时候只要女孩把孩子拿掉，他甚至还可以宽恕女孩，还愿意留在女孩身边。可坚决要生下来，做了单亲妈妈。之后就他远走他乡，不闻不问。”

沈放拿起茶杯，道：“这故事怎么样？”

赵晓馨一愣，脱口而出道：“太不厚道了吧。”

沈放看着赵晓馨，问着：“你说这里面谁最不厚道。”

赵晓馨歪着脑袋想了半天，道：“我也说不好，不过光这么听着，当然是那女的奇怪，她把孩子生下来，害了多少人啊，那男的那么爱她，她耍人玩吧，再说，就算生了，对小孩也不好，单亲家庭里的小孩哪那么容易。”

沈放靠在沙发上，说着：“是啊，她不厚道。”

赵晓馨又寻思了会，道：“不过，说不定她很爱很爱之前的男朋友，说不定就想给他生小孩呢？最后就算不在一起，也想给他生小孩。叔，电视里有这样的。”

沈放微怔，低语着：“是吗？其实一直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一直都是一厢情愿吗？”赵晓馨没听清楚，抬头问着：“叔，什么？”

沈放顺手摸摸赵晓馨头发顶，道：“她生了小孩，男的很生气，出国了两年想忘掉。可回国后却又碰见了。赵晓馨，你说，要不要继续爱？”

赵晓馨愣，垂着脑袋想了会，道：“叔，我知道你说的是自己，那女的就是公园里的姐姐。叔，我觉得不能再继续了，不值。再说，姐姐要是有起码的良心，也不会接受你，难不成让你给她前男友养孩子？那也太缺德了。”

沈放笑道：“你不是一直说你老姑多么伟大多么伟大吗？怎么到我这里就不值了？”

赵晓馨憋红了一张脸，道：“叔，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都纠结那么多年了，要是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就别钻牛角尖了。我老姑……我老姑就是个传奇，不适合咱普通群众。”

沈放轻笑，道：“就是因为已经那么多年了，才会不甘心。”

赵晓馨警惕，道：“叔，你可千万把持住，真不值！”

沈放起身，说着：“今天跟你讲话挺开心，你该回去了。”

赵晓馨穿外套，走到门口趴在门缝上终于小心翼翼问出口，她说：“叔，我有没有可能？”

沈放笑着摇摇头，关上了门。

国王长着驴耳朵，国王长着驴耳朵。沈放给赵晓馨讲了个下饭的故事。故事，故事，故去之事，何苦放不下。

赵晓馨有点难过，一连几日没敢去骚扰沈放，憋憋屈屈过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时自言自语道：“要向老姑学习，坚忍不拔。”

上铺的小琳听见，趴出半个脑袋问道：“赵晓馨，你终于要好好学习了？”

赵晓馨幽幽道：“学得好不如嫁得好！”

赵晓馨可怜兮兮地捧着电话对沈放说：“叔，我生活费花完了，施舍顿饭行不？面条就行，切个葱丝再加个荷包蛋就绝配了。”

沈放当然知道是小孩找的蹩脚借口，想想反正自己一个人也是吃，便答应下来。沈放跟赵晓馨约的还是那家川菜馆，赵晓馨一进去就想起来初识时候的事，撅着嘴抱怨道：

“叔，你刚开始还告诉我姓李呢，你当我小孩呢，这么糊弄。”

沈放浅笑，心里暗道，可不就是小孩。他问赵晓馨喜欢吃什么，赵晓馨有点羞涩地推脱着：“叔，您点吧，我啥都吃，好养活。”

沈放接过菜单，看着好的菜品就先询问下赵晓馨，赵晓馨脑袋点得像竖过来的拨浪鼓。点完菜，要了壶茶水，赵晓馨屁颠屁颠地给沈放倒茶。饭店还是那么火爆，上菜有些慢，沈放不怎么说话，赵晓馨废着脑筋使劲想了好几个话题，学校里社团的，家里某个亲戚的，好不容易开了头，沈放却只是听着，附和着点点头，然后再无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