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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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着她忙活了半天，全是她杞人忧天，多余犯险，那难过里更掺杂了些难堪。

  她一整天都被这些糟糕的情绪左右着。

  心里难受，身体更难受，烧得糊里糊涂，脑子里还不断去倒腾那些事，她甚至连两个人和离后的事都想好了。

  她甚至还想，果然万事早有定数，说不定他的真命天女就是那郑小娘子，她本就不该和他在一块的。

  她如此这般折腾了自己一日，给自己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一进门却古古怪怪的做了一通他看不懂的动作，他说话做事的时候，望着她的时候，她一直屏气息声地瞧着他，内心竟还抱着几分隐隐的期待。

  她其实心里这会儿忽然才反应过来，她为何会如此难过。

  ——她在意他对她的看法，所以才会这样难过。

  对于这一现，她其实是觉得更为悲凉的，慕艾一个人，是这世上最卑微的事，她那么卑微地活过一世，她不想再变得卑微。

  到头来，他那么古怪别扭地表达哄她的意图的时候，那仿佛拨云见日的晴朗心情，顿时就淹没了她。

  她确切，是欢喜的。

  仿佛大梦初醒，劫后余生，虚惊一场。

  那种复杂的心情，难以言喻。

  李偃抱她去了床上，谨姝大悲大喜过后，身子似乎更弱了，干咳着，喉咙又疼又涩，头也疼，身也困，她难受地缩了缩身子，纤手握住了他的腕，轻轻唤他，&1dquo;夫君&he11ip;&he11ip;”

  他&1dquo;嗯”了声，俯身揽着她，有些心疼，问她，&1dquo;要不要寻大夫再来瞧瞧？”他探了探她的额头，烫得厉害，谨姝摇了摇头，&1dquo;无碍，大夫说热是好事，等烧够了，自然就褪热了。我方才吃过药，不用再麻烦大夫了。”她舔了舔干的唇，&1dquo;夫君帮我倒杯水吧？”

  李偃便起了身，倒了水来，又揽她起了，喂她喝。

  他没做过伺候人的事，动作笨拙得很，可那表情里又是十二分的认真。谨姝越看便越想笑，身子上那些难受好似都淡了许多，蹭到他怀里去，轻声问他，&1dquo;可夫君昨夜，确切是拂袖而去的，你那表情，叫我好生难过。”

  李偃拭了她唇角的水渍，&1dquo;你病成那样，还叫我不要管你，说那些混账话，你诚心气我，我能不生气？”

  &1dquo;我还不是怕你不信我。我千里迢迢赶过来，若不是着紧你，我何故折腾自己，我愿意受那份罪吗？”

  &1dquo;孤何时说过不信你？”且他那时是恨她不爱惜自己，&1dquo;我只是觉得&he11ip;&he11ip;觉得你未免对叶家也太好了，为了他们的安危，竟连自个儿都不顾了。”

  谨姝从那语句里听出几分酸味，不由愕然，&1dquo;夫君吃这味，未免也太离谱了。我自然是怕叶家和你生了龃龉，好歹叶家也是我的母家，你同他们生嫌隙，阿狸夹在中间也是难受。可你我便不着紧了吗？万一&he11ip;&he11ip;万一这是有人刻意挑唆，你中了圈套，既同叶家闹翻了，玉沧和林州也没守住，夫君到了那境地，你觉得我便无动于衷吗？我忍心看你走到那一步那？且你确切没有说不信我，可也未表达一丝一毫信我的意思，我在去给你的信里便提过，我父亲虽则胆略不足，但绝非糊涂愚蠢之人，此事着实蹊跷，且那刘郅虎视眈眈，素多谋虑，万一摆了你一道，该如何？你怎样回答我的？你要我莫多管，我以为你是铁了心要动玉沧，所以才不叫我多知道任何事，我能不急吗？昨夜里，夫君掀了帐子就一副要杀人的凶悍模样，阿狸说那话，不过是害怕极了。”谨姝越说越觉得气愤，还有几分委屈。

  李偃身子僵了僵，搁了茶杯，把她重揽进怀里，听她说着紧他，一颗心顿时便熨帖了，唇角亦忍不住勾了勾，说，&1dquo;我凶你，你也凶我就是了。小时候不是挺会做这种事吗，长大了就不会了？且我那时正在气头上，你倒是能耐，行踪瞒的密不透风，我叫朱婴亲自去截你，他从玉沧一直追到江东去，却连你的影子都没瞧见？我能不着急？我好好送你去的繁阳，怕你初到繁阳我无法陪你你心里害怕，特意把鱼符留给你，本是保你平安，你却拿它去涉险，孤还不能说你两句了？便是&he11ip;&he11ip;便是不能说，你凶回来就是了，何故折腾自己，还说什么和离，叫嚣着让孤休了你。你知道方才我站在门外头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是不是一进这个门，你就要把和离书递给我&he11ip;&he11ip;”

  他又蹙了蹙眉，念道：&1dquo;罢了，说这些做什么，孤当真上一世欠了你的，这一世你来同我讨债了。你若仍气不过，凶回来就是了，孤都受着。”

  谨姝看他，他一脸大义凛然的样子，似是真的等她凶他的样子，她不禁哑然失笑。

  这人&he11ip;&he11ip;

  经他这样一提醒，谨姝也想起了幼时一些模糊的片刻，那时她脾气实在是很坏的，不由抿唇笑了笑，&1dquo;什么欠不欠的，说那些做什么。只是我我凶你，阿狸是不敢的，你身量比我高，力气也比我大，若惹恼了你&he11ip;&he11ip;阿狸还想多活几年呢！”

  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李偃道：&1dquo;你便是惹恼了我，我还能打你不成？”

  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大男人情怀，矜傲地说：&1dquo;孤不会动手打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