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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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黑帷幔马车2（第1页）

后院。

马厩左侧空地上，十辆马车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黑帷幔马车在其间显得十分醒目。

马都卸了套儿，牵到马厩去了，唯有车夫们，横七竖八躺在马厩旁铺了稻草的地上，昏昏睡去。

蓁蓁和鱼儿的出现悄无声息，车夫们大都睡着了，几个半睡半醒中的，亦未听到轻功甚好的二人经过。黑帷幔马车的车夫却未与众车夫混在一处，特立独行地坐在马车一侧的稻草上，背倚着马车打盹儿。

此马车为蓁蓁的目标，她的目的非常明确，想知道马车里究竟装着什么。寻了处车夫瞧不见的盲点，她和鱼儿仔细寻找捆绑帷幕的绳结。两人配合默契，从一处分别向两侧延伸，最终确定，那绳结就在车夫背后。

食指挠挠眉心，蓁蓁蓝眸轻转，心中跃上一个简单至极的办法。双手拢入衣袖几瞬，她右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雪亮的匕。

匕悄然没入帷幔，随着轻缓的低“嗤”声，蓁蓁缓缓向下拉开一条尺把长的口子，她迫不及待向车内瞧去，不料里面居然还有一层帷幕！她把匕穿透里面的帷幕，未等划下，便有不紧不慢地脚步声响起，渐渐近了。

鱼儿温热的手掌按到蓁蓁胳膊上，两人默然对视，迅蹲了身子，悄然挪到并排的一辆马车里面。

脚步声停在黑帷幔车夫依靠的地方。

两人压低的交谈声轻轻传来。

“大兄，这儿交给我了。”

“我们的人呢？”

“在客栈里。情况有变，尚需辛苦再跑一趟。”

“我知晓。那只虽有病，但瞧着也不弱，幸好路上收到飞鸽传书，说已找到合适货源。此次主人势在必得，由此需格外小心。”

“嘘——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没瞅见他们都在马厩旁睡觉？！远着呢，哪儿就听到了？”

“大兄别见怪，小心惯了。此处并非郑国。那些车夫即便听见，估计也不认识我们。”

“对嘛！兄弟，只要一切顺利，你们的主人突，定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郑国，主人突。

蓁蓁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关键词，脑中犹如冲天而起的烟花，豁然当空打开，漫天亮闪闪的飞花，耀亮了脑中暗黑的思绪。

郑国主人突，难道是郑国公子突？

他从陈国运送的什么？目的地难道是郑国国都新郑？此次交易，对陈国可有损害？

如今解开了一个小谜团，反有更多疑问冒了出来，蓁蓁也更加好奇。不仅好奇，因这事牵扯陈国，她这个陈国公女有责任把整个事件查个水落石出。

而那个车夫与同伙们既将离开，黑帷幔马车换人后亦将继续行程，她是跟随原先的那些人回陈国，还是继续追踪黑帷幔马车？

“石五，走了！”随着呼喝声，便有脚步声出现在后院门口。

蓁蓁辨出正是铜铃眼的声音。

车夫应了一声。

随即，马厩里响起牵马的声音，马喷鼻儿的声音，马蹄得得声，声音渐渐移动着，向客栈大门而去。

约半盏茶的功夫，后院恢复了原来的安静。

蓁蓁权衡利弊，觉得自己的好奇心急不得。又等了片刻，她方和鱼儿悄然离开。

回到悦来客栈，蓁蓁便令鱼儿唤来护卫长，命他选派两个护卫，立即离开，前往追踪铜铃眼的踪迹。并一再叮嘱切莫打草惊蛇，对方若有异动，可立即向九公子禀报，由其定夺。另派两个护卫，隐匿踪迹，密切关注黑帷幔马车动向。

护卫长自去安排不提。

申时，护卫长来报：“主人，一切安排妥当。马车从客栈离开，沿大路向北方而去。”

许国正北方乃是郑国，公子突要的东西，自然是送去郑国。

蓁蓁毫不惊讶，下令远远跟着。

此行护送黑帷幔马车之人，与上批护送者一样，急性子脾气，路上快马加鞭，不曾悠闲行过一刻。

马车外，护卫长同蓁蓁道：“主人，幸而二公子配备的都是精挑细选的良马，普通马匹早被前面那队人甩没影了。”

夕阳夕下，漫天的火烧云将天空渲染的缤纷五彩，映着下方空旷的原野，竟令人凭空生出山河壮丽之感。蓁蓁在宫内未曾见过这种野外景色，痴痴地望着，感叹不已。

黑帷幔马车亦似被夕辉震撼，放缓了脚程，至前方孤零零的小镇，寻了家客栈歇脚。

小镇是许郑两国的交界地，走出小镇，再行七八里路，便踏上郑国国土了。由此小镇虽小，却有不少驻兵，显示着小镇的重要性。

此小镇要比初入许国时入住的小镇繁华许多，虽是傍晚，里面依然人声鼎沸，街道两边摆满了捏泥人、糖葫芦，炊饼的各色小摊，而在小摊后方，街道两侧的临街房屋，则是糕点铺、饰铺、粮米铺、绸缎铺等，一应俱全。

客栈更有四五家之多，小镇大街上走十几步便能瞧见风中飘摇的客栈旗幡。蓁蓁一行人，进了黑帷幔马车紧邻的客栈。

蓁蓁猜测，押送黑帷幔马车的这伙人，他们既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晚上应会避开关口进入郑国。

但出入关口，需有显示本国证明的符节。而当初铜铃眼出陈国入许国十分顺利，亦定有符节，但他马车里掩盖的秘密，居然不怕关口的人查！这里面的蹊跷不必花费太多心思，蓁蓁的小脑筋微微一转，便豁然通透——有钱能使鬼推磨。铜铃眼肆无忌惮的模样证明，他在陈国的幕后主人，亦可能是位高官贵人；而他的口音又是正宗的陈国宛丘城口音，那么，这个幕后主人是不是可以确定是陈国人？如果是，那么又是谁呢？

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蓁蓁。

亥时末，那伙人摸黑动身了。所行路线，确如蓁蓁所料，避开关口，折向西南方向，悄然穿过昏黑的旷野。

因着好奇心未能满足，即便马车要去郑国，蓁蓁依然决定跟随。为防对方现，马蹄用布裹了，亦未点火把，只远远跟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