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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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北村，这是他的姓氏，名字……是什么来着？健？是么？对对，应该是，不久之前似乎听到熟悉的同事叫他“ken”。那么，就是他了，北村健。

“那个……”想要走过去打个招呼，但是却被对方用手势阻止了，那家伙指了指tetsu的电脑，示意他坐下，并把自己的键盘举起来朝他示意，然后，带着点疑惑坐回椅子里的tetsu看到了对话框里的新内容。

“我们就这样聊天吧，可以不用离开座位了～～”又是三个波浪线，tetsu开始想象对方说话的时候是不是也习惯性的有一波三折颤抖的尾音。

“你不觉得很奇怪么？距离很近却要网聊？”暂时放下了手里还剩一点的工作，tetsu决定稍稍在这项新鲜活动中放松一下头脑。

“不，我只是想留着嘴吃夜宵。”原本已经足够是个笑话的回答后面，还紧跟着一个补充，“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这次是真的低声笑了，tetsu没有注意旁边同事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而是不自觉间就投入到这略微带点诡异色彩的网聊里去了。

那天晚上，他的工作完成很顺利，原本以为会拖延到很晚，但是和这个突然出现在他视野中的男人用莫名其妙的方式聊了几句之后，他竟然觉得很提神，最后那点工作好像用了几分钟就解决了一样，等到把完成的业务存了盘，tetsu长吁了口气，然后，在对话框里输入了一句话：“我已经完成了，多谢帮我提神，你怎么样？”

一边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一边耐心等着回复，但是他看到的只是显示对方已经脱机的标志，皱了皱眉，刚想站起来看看，却突然被一个从面前响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也完成了，巧吧？要不要一起走啊～～？”声音勉强算是稳重的家伙带着礼貌的微笑出现在tetsu跟前，左手搭着外套，右手正在把领带拉开一点点，tetsu看着他，迟愣了片刻之后一下子低了头笑出声来。

果然！果然有尾音的！不知为何tetsu突然觉得那若隐若现的细微颤音格外令人忍俊不禁。于是即便已经被同事侧目了，但tetsu还是控制不住笑到肩膀直摇，他揉了揉胀痛的眼睛，带着不够诚恳的语调说了句“抱歉”，然后收起笑容的同时吐出一句对方纳闷不已的感叹：“居然，真的有波浪线啊……”

他们在认识之后，在某一个加班到半夜的日子里，在仅存的还未完成手头工作的同事们的侧目中，用这种别开生面而且带有少许传奇色彩的方式熟悉起来，然后，那在不经意之间就会突然跳出来的小小的对话框，就成了之后每逢加班tetsu的提神必需品。

超过了咖啡、眼药水、颈部按摩器的功效，tetsu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看到对话框时一下子精神起来，更奇怪为什么在简短聊上几句之后再次投入工作会比之前效率高出不少，虽说ken告诉他这叫“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他仍旧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无意中接受了对方通过网络和显示屏传递给他的某种精神暗示。

对了，ken，这是那家伙的名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这么叫他了呢？

“你不觉得‘北村’要发四个音么？”嘴里塞着寿司的男人声音含糊的问。

“是……四个啊，怎么了？”莫名其妙看着他，tetsu想探测出话里的含义。

“可是‘健’只有一个音呐～～”也许是食物阻隔了颤音的形成，tetsu没有听到期望中的“三道波浪线”，但对方似乎并未察觉出那小小的失望，而是依旧在喋喋不休，“所以我说，你以后可不可以叫我‘ken’就行了啊，简单明了，我们都是现代人，要讲究办事效率不是么……”

那是在一次公司酒会上，似乎是故意选择了挨着tetsu的坐位，这个很会拿捏粘人与热情尺度的家伙在第一轮敬酒之前就凑了过来，然后，就是关于称呼的那套言论脱口而出。

“好吧，那么，就‘ken’吧。”tetsu微微笑着，同时摸了摸自己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害羞而热起来的脸颊，“那，你也叫我名字好了。”

“好极了好极了。”像小孩子一样很容易就高兴起来的男人伸手搭住tetsu的肩膀，“那么就叫你tetsu了啊。”

“哎？”tetsu突然想，好个会得寸进尺的家伙啊，难道允许他叫自己“tetsuya”不是已经足够表明了善意么？但是，虽然这么说，虽然有点诧异，可……

他为什么一点也不介意呢？

反而是有点高兴的吧。

所以……

“好吧，那就随你吧。”笑了笑，tetsu端起酒杯慢慢啜饮，然后用余光看着那个像是得了天大的好处的家伙正看着自己的侧脸笑个不停。

“谢谢啦～～”尾音很让tetsu满意，ken勾住他肩膀的手似乎不愿意轻易松开，好半天，那传递着足够热度的掌心都一直粘住了一般停留在那里。

＊＊＊＊

那天，酒会之后，是ken把tetsu送回家的。并非是他喝醉了酒，也并非是顺路，而是ken执意要求非送不可，于是，再三推拒失败后，tetsu只得让ken一直把自己送到了家门口。

“好了，你可以回家了。”看了看还没关上的电梯门，他示意ken赶快离开。

“嗯。”点了点头，ken抓头皮，然后轻轻笑，“那，我走了啊，明天公司见。”

“ok。”回答十分清爽，tetsu在看着那家伙似是在恋恋不舍一般的神情中转身去追赶电梯之后叹了口气，随后开门进屋。

那天算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吧，至少在他们的关系史上属于具有这种意义的一天，那天是个里程碑，并非是说在酒会中他们彼此商定互相直呼姓名，而是以这一天为界限，ken这个突然出现在tetsu视线中的家伙开始像个攻城略地的入侵者一般加快了他渗透进tetsu整个世界中去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