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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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仍在哀声哭诉，她并不奢望官府能将人从采石场放回来，但央求至少能替他们取出蛊虫，否则怕是活不过三月。

  护卫上前问：&1dquo;可要我们先送公子回府衙?”

  柳弦安站起身。

  妇人见他像是要走，顿时着急起来，可能是因为绝望，又可能是因为愤怒，竟大喊了一句：&1dquo;普通百姓的性命在王爷与神医眼中，难道就真的如此贱如蝼蚁吗?”

  柳弦安并未回头，他迈出门槛，对阿宁道：&1dquo;从大坎山上抽两名弟子，去采石场替那些人将蛊虫取了吧。”

  阿宁应了一声，先一步跑回府衙找人。

  骁王府的护卫面面相觑，也摸不准柳弦安此时的心情，但他们琢磨，大夫总归是心地良善，见不得血腥杀戮的，便主动替自家王爷开脱：&1dquo;在战场上，一个军医的命，就等同于数百上千将士的命，大家对他们都极为尊敬。柳二公子之于赤霞城，便如同军医之于西北大营，那些人竟胆敢戏弄冒犯，若换在军中，早已被军法处置，哪里还有去采石场干活的好命。”

  &1dquo;看那名妇人实在可怜。”柳弦安慢慢地走着，&1dquo;她既求我，我便帮她，只不过我现在救了她的哥哥与相公，她的将来是会因此而更好，还是因此而更坏，谁也说不准，我猜大抵是后者。”

  护卫问：&1dquo;为何?”

  &1dquo;她脸上与手上，还有脖颈处都有旧疤。”柳弦安道，&1dquo;颜色深浅不同，应该被打了许多回。”

  护卫摇头：&1dquo;这种男人，还救他作甚，放炮庆祝才是正事。”

  &1dquo;人人所求皆不同。”柳弦安看着天边白丝丝的云，&1dquo;她觉得那样最好，那就是她的最好，寡母，送些碎银过去吧。”

  护卫从钱袋里摸出一锭银子，远远丢给了桃花娘，示意她交给妇人。

  柳弦安赶忙道：&1dquo;我是说等会让阿宁送。”

  &1dquo;柳二公子不必客气。”护卫道，&1dquo;王爷吩咐过，这一路公子有何所需，都由骁王府结账。”

  柳弦安：&1dquo;&he11ip;&he11ip;也好。”

  下午的时候，石瀚海亲自将他们送出了城。

  因为这辆车太大，没法走山道，只能走官道，所以在路途上要绕一些。柳二公子对此是很无所谓的，反正在家里也是躺，在马车里也是躺，虽然后者的确要更辛苦些，容易腰酸，但好在没有亲爹隔三差五拿着棒子来骂人，两两相较，腰酸到底还是要比挨打强。

  他裹着被子，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一睡就是整整一路，一路睡回了白鹤城。

  山庄一切如故，柳拂书带着柳大公子去了外地行医，其余几位堂兄弟表姐妹也都不在家，只有柳夫人与柳南愿喜气洋洋地迎出来，拉着他转圈看，好，没瘦，身子骨看着还结实了些。

  柳夫人张望：&1dquo;护送你们回来的人呢，怎么也没招呼人家歇一歇?”

  阿宁招呼了，还招呼了至少三回，可他们说还要赶着去与骁王殿下会和，一刻都耽搁不得，放下行李就匆匆走了。

  &1dquo;无妨的。”柳弦安伸着懒腰往自己的小水榭里走，&1dquo;等王爷处理完手头的麻烦事，会再来白鹤山庄，那时请他们喝酒休息也不迟。”

  &1dquo;等会儿!”柳南愿一把扯住他，&1dquo;你不是说王爷不想娶我了吗，他怎么还要来啊?”

  &1dquo;又不是为了娶你。”柳弦安将衣袖从妹妹手中扯回来，又敲了敲她的脑袋瓜，一脸讳莫如深。

  柳南愿看着他施施然离去的背影，侧头对母亲说：&1dquo;我哥是不是中邪了?”

  柳夫人：&1dquo;&he11ip;&he11ip;阿宁!”

  正准备脚底抹油的小厮只好站定：&1dquo;哎!”

  他立在原地，按照柳弦安的吩咐，规规矩矩地说了此行生的所有事，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跟着骁王殿下去了趟赤霞城，那里正好有蛊祸，公子便从常安城的医馆里抽调来了百余名弟子治病，没了。

  柳夫人埋怨：&1dquo;谁问你蛊祸的事，我是在问王爷为何突然就不娶阿愿了，弦安是怎么劝说他的?”

  &1dquo;没怎么劝说。”阿宁道，&1dquo;公子就说王城一定还有许多漂亮的姑娘，又说我们的三小姐性格活泼，王爷正好不喜欢太闹的，他拒绝翡国公主的亲事，就是因为嫌对方闹。”

  &1dquo;好，这样就好。”柳夫人放了心，这才将小厮放走。阿宁一路跑回水榭，见自家公子果然又躺回了软塌上，便将他摇醒：&1dquo;我已经按照咱们商量的说啦。”

  柳弦安打呵欠：&1dquo;甚好。”

  小厮坐在他旁边的地上：&1dquo;可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公子，你为什么不说自己也治好了许多百姓，甚至是你现的蛊毒?庄主与夫人，还有大公子他们若是知道真相，肯定都高兴极了。”

  &1dquo;因为麻烦嘛。”柳弦安眯着眼睛说，&1dquo;那样就要解释许多事情，而且他们也不一定能听明白，东问西问，很累的。”

  阿宁撑着腮帮子叹气：&1dquo;行吧，但我还是觉得很可惜。”

  柳弦安并不觉得哪里可惜，他从软塌上爬起来：&1dquo;走。”

  &1dquo;走?”阿宁不解，&1dquo;刚回来，又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