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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难以名状的悲伤qíng绪让丁未很吃惊地看了一眼季骁,季骁脸上却看不出什么来,很平静。
在丁未眼里,季骁一惯给人的印象就是大大咧咧的好好先生,不会生气,不会着急,永远微笑着说话,却没想到他会有隐藏得这么深的另一种qíng绪。
&1dquo;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丁未因为感受了季骁的qíng绪,有些郁闷。
&1dquo;嗯,远航我俩是小,”季骁笑笑,也坐了下来,&1dquo;幼儿园就一块混了,号称黑白双煞。”
丁未看了一眼崔远航的照片,又看看季骁,崔远航挺白的,季骁的皮肤是小麦色,他托着下巴:&1dquo;你是黑煞吧?”
&1dquo;没错,”季骁乐了,笑了一会又轻轻叹了口气,&1dquo;不过这小子比我野多了。”
丁未不知道季骁是怎么笑出来的,他几乎有些怀疑自己感受到的不是季骁的qíng绪,他有些奇怪地盯着季骁看了一会,没说话。
奇怪的人,明明心里很难受,却还在笑。
&1dquo;我们那会一放假就泡一块,爬树翻墙,横行乡里&he11ip;&he11ip;”季骁靠在身后的碑上,仰了仰头,眯fèng着眼回忆。
&1dquo;他怎么死的?”丁未打断了他,直接问了一句。
季骁后半句给噎在了喉咙里,心口一阵堵,好半天才拍了拍丁未的肩:&1dquo;你还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委婉啊。”
&1dquo;那&he11ip;&he11ip;”丁未心里跟着季骁抽了一下,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很难受,但又不愿意停下来,他对于季骁这样的状态有些好奇,可是怎么能委婉一些他不知道,停顿了一会之后小心地又问了一遍,&1dquo;他是怎么死的?”
&1dquo;你去过仓库吗,很大的那种,堆了很多袋子,装的是什么我记不太清了,反正堆得跟小山似的,很软,”季骁看着崔远航的照片,眼神有些飘,&1dquo;我俩特别愿意去那个仓库呆着,爬到最上面,躺着聊天,一般不会有人进去,很安静。”
丁未看着季骁慢悠悠地说,很想继续问,那他是怎么死的,但咬了咬嘴唇没有问出口,季骁的悲伤已经渐渐漫了过来,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这种难受让他莫名地有些想流泪。
&1dquo;我们是高一的时候现那个仓库的,后来不上课的时间多半都泡在那里,”季骁还记得他跟崔远航俩人溜进仓库时那种又紧张又兴奋的感觉,就跟秘密基地似的,&1dquo;那年寒假我们差不多每天都去,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话可聊,都扯到2o年之后的事了&he11ip;&he11ip;”
丁未安静地抱着腿,下巴放在膝盖上听着,他很少跟人聊天,最多跟苏癸说说话,但也说不了几句,不是不想说了,就是打起来了。
&1dquo;有一天特别冷,”季骁沉默了一会,像是在回忆那天有多冷,很久才又慢慢说了下去,&1dquo;冷得冻骨头,我说烤火吧,能暖和些,正好远航身上带了火机。”
丁未偏过头看着季骁,他已经能猜到后面的故事。
&1dquo;我们找了个铁片放在垛子上面生火,”季骁的声音有些哑沙,说得开始有些费劲,&1dquo;冬天gan燥,你懂么,东西很容易着&he11ip;&he11ip;火星子蹦出去我们都没注意,着起来的时候才现&he11ip;&he11ip;”
&1dquo;跑啊。”丁未cha了一句,他怕火,上回跟去火场要不是因为怕季骁出事,估计他早就窜远了。
季骁看了一眼丁未,扯着嘴角笑了一下:&1dquo;傻小子,当时我们哪敢直接就跑,让人逮着在仓库放火不得揍死啊。”
丁未心里挺难受,季骁这个笑容很勉qiang,他看得有些心疼:&1dquo;你别笑了。”
&1dquo;我们想灭火来着,”季骁每次想到这里,都会觉得喘不过气来,如果当时他们没有想着灭火,事qíng也许不会像后来那样,或者,他不提出生火取暖的话&he11ip;&he11ip;季骁点了根烟叼着,&1dquo;现的时候火不算大,总感觉用衣服拍两下就能灭了。”
结果没拍灭。
季骁收回目光,落在自己鞋尖上,丁未碰到他腿的时候,现季骁在颤抖。他很想安慰一下季骁,但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没有这样的经历,一个男人在自己面前因为悲伤而抖。
很难过。
&1dquo;火烧得很快,都是一碰就着的东西,没一会就烧成一片了,”季骁缓了一会又继续说,手指在地上无意识地轻轻敲着,&1dquo;我们从垛子上跳下来的时候,垛子塌了。”
丁未猛地坐直了身体,绷了半天才慢慢回到了之前趴在自己膝盖上的姿势,咬着嘴唇。
&1dquo;他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开了,我摔得挺远,等我爬起来回头看的时候&he11ip;&he11ip;已经看不到他,他被压在垛子下面,”季骁按了按眼角,嗓子哑,&1dquo;火都着成一片了。”
&1dquo;我想回去找他,可是很难靠近,我身上衣服也着了,但我能听到他的声音,”季骁吸吸鼻子,仰起头盯着天空呆,&1dquo;我真的想把他弄出来&he11ip;&he11ip;”
&1dquo;后来呢?”丁未虽然已经知道了结局,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1dquo;后来来人了,有人把我拖了出去,他没出来。”季骁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他还记得崔远航在火里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兄弟,跑啊。
季骁的手在照片上摸了一下,这件事,在那之后他没有再跟别人提起过,一直被自己qiang压在心底,假装已经忘记,但之后的几年里却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
冲着照片了一会呆,他觉得自己的qíng绪好一些了,才想起来丁未在身边一直没有出声。季骁转过头,丁未还是之前抱着腿的姿势,定定地看着他,脸上有两道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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