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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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顾阿纤醒来，迷迷糊糊地被初云、初月服侍着洗漱，喝蜜枣水。

  突然一个小婢慌慌张张跑进来，&1dquo;不好了，那个家妓跳井了。”

  顾阿纤一下清醒，没拿稳杯盏，掉到地上去。

  薄玉做的杯盏，一下子跌得粉碎。

  &1dquo;做什么这么蝎蝎螫螫？”碧圆斥道，&1dquo;吓着女郎怎么办？”

  初云跪下收拾碎掉的杯盏。初月则忙着查看顾阿纤的手有没有伤着。

  &1dquo;不妨事，”顾阿纤抽出手看向那个小婢，&1dquo;你慢慢说，曹月牙什么时候跳的井？”

  &1dquo;半夜的时候，”小婢答道，&1dquo;今早被人现的，都，都泡。。。。。。”

  &1dquo;住嘴，”碧圆骂道，&1dquo;出去吧，这里知道了。”她下意识看了顾阿纤一眼，怕她被吓着。

  顾阿纤垂眸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不是不讨厌记恨曹月牙。如果当时不是卫宴，她就要被曹月牙母女联手卖掉了。当时曹月牙笑嘻嘻拦着她不让她走的表情，至今还能回忆起来。

  但是一个昨天还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她还是有点恍惚。不过，细细想来，以曹月牙的性格，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着也不会寻死啊？

  &1dquo;璎珞，跟我去阿母那里。”

  璎珞忙应到。

  两人来到正堂，顾夫人正在那里跟阿菊婆说着什么，看到顾阿纤有些惊讶，连忙伸出手，&1dquo;快来阿母这里，是不是吓着了？”她断定顾阿纤一定是听到了些消息。

  顾阿纤依偎在顾夫人身旁，任由她轻轻拍着自己的背。

  &1dquo;不怕，阿母在这里。”

  一时顾夫人又问，&1dquo;用过朝食没有？”

  顾阿纤摇摇头。

  顾夫人有些着急连忙命人摆饭。

  顾阿纤还是记挂着曹月牙的事，但她刚开了口就被顾夫人拦回去，&1dquo;饭前不要为这种事坏了心情。不用担心，有阿母在，阿母是不会让任何人把你的东西夺走。”

  顾阿纤蹙了蹙细眉，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不容她细想，朝食就摆了上来。

  她不再讲话，小口地用着饭食。

  才吃了几口，就看见顾明蓉冲了进来，满脸带泪，&1dquo;阿母，阿母放过小娘吧。她全是为了我啊。”

  顾夫人放下箸，面无表情地瞥了顾明蓉一眼，&1dquo;阿蓉，你如今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

  &1dquo;阿母，我不管，我让你放了小娘。”顾明蓉哭道。

  &1dquo;哦？”顾夫人像是从没见过这个女儿一般看着她，&1dquo;你如今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我？我王莹的女儿，还是王素的女儿？”

  顾明蓉松开顾夫人的裙裾，有些茫然，&1dquo;我也不知道我是谁的女儿。”她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1dquo;你们谁都不喜欢我，不管是阿父，还是你，还是阿兄，还是卫郎。以前都是我的，为什么顾阿纤来了以后就变了？”

  顾夫人被她这番言论气到心口疼，她有些痛苦地弯下腰，顾阿纤忙过去替她轻轻拂着。

  好一会儿，顾夫人才缓口气。她看着顾明蓉，后者显然被她刚才的状况吓坏了，知道自己闯了祸，瑟瑟着抖。

  &1dquo;如果阿纤没有弄丢，你只不过是顾氏的庶女，跟王小娘从前在王家一样的身份。主母怜惜你，是你的福分。不管你，你也得生受着，毕竟你是妾生子。”

  &1dquo;可你跟别人不同，生生享受了属于嫡女的荣光十几年，还不够吗？你扪心自问，阿纤回来后，我可曾把你赶到庶子居住的院里吗？”

  顾明蓉呆滞着摇摇头，眼泪茫然地流着。

  &1dquo;你的院子比阿纤的大，我曾今把顾府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在我的亲女回来时也没要回来。我只想着，你毕竟在我身边待了那么久，那些亲情也不是假的。以后你顶着嫡长女的头衔出嫁，说实话，还是你占了便宜。但是，为什么你这么不知足？”她冷漠地盯着顾明蓉。

  &1dquo;我不知足？”顾明蓉惨笑，&1dquo;你让我怎么知足。你把一个富足的人的宝藏全部夺掉，你说他会不会疯？那些我已经习惯了啊，要我怎么舍去？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不回来？她不会来，我就是顾家唯一的嫡女。什么都是我的。”

  &1dquo;你这么想，可见是我白养了你一回。”顾夫人寒心道，&1dquo;带王小娘进来吧。”她吩咐道。

  阿菊婆答应着，退出去。

  一时间堂中十分安静，只能偶尔听见顾明蓉的抽泣声。

  顾阿纤彻底没有食欲，推开食盒，轻轻叹口气。

  没想到，顾明蓉对她的怨念这么多这么沉。

  &1dquo;阿蓉，我从来不想夺去你的什么。我们以前就要好，我以为我来了以后，我们会成为真正的姊妹。”

  &1dquo;姊妹？”顾明蓉冷笑，&1dquo;永远不可能。你是什么人？一个长在泔水巷那种肮脏巷子的女子，也配与我做姊妹？我以前找你玩，只不过看你可怜，又奇怪地引着卫郎的注意。所以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不过就是给我解闷的东西。”

  顾夫人别过头去，彻底对顾明蓉失望。

  王小娘被带了进来，她髻糟乱，未施妆面，又苍白又引人怜惜。她进来后，一声不响地跪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