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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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柯老夫人（第2页）

此话一出，屋中静了一静。

半晌，柯老夫人缓缓开口：“你说什么？”

仿佛没有瞧见她阴鸷的目光，6瞳细声细气开口：“表姑母曾愿将莺莺记在名下抚养，莺莺也算半个6家人。大爷既已与表姐夫妻缘尽，已成陌路。表姐又未曾诞下儿女，嫁妆，自然该还给6家，莺莺可代为收管。”

“从来妻室病故，夫家理应归还亡妻嫁妆。”6瞳抬眼，佯作惊讶，“柯家如此家业，不会舍不得表姐那一点嫁妆吧？”

她声音不疾不徐，姿态温温柔柔，却像一瓢热油浇下，刹那间激起柯老夫人的怒火。

柯老夫人一拍桌子：“嫁妆？她有甚么嫁妆？一个穷酸书生的女儿，嫁到我们家已算是攀了高枝！若非我儿喜欢，我柯家何至于结下这样一门姻亲，惹得周围人笑话！不过是生了一张狐媚子脸，要不是……”

身旁的李嬷嬷咳嗽了一声。

柯老夫人倏尔住嘴，对上6瞳的眼神，忽然冷笑：“你口口声声说与你那姐姐亲近，怎么不去打听打听，你姐姐是个什么东西？”

6瞳平静看着她。

“6氏进了我柯家，不守妇道。仗着有几分姿色，在店铺里公然勾引戚太师府上公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戚公子怎么瞧得上她这样的女人。她自己不要脸，被太师公子拒绝了，衣衫不整跑出来，事情过了，才晓得没了脸。自己受不住，一头跳进池子里。却叫我柯家成了京城里的笑话！”

她说到此处，越激动：“6家一门，没一个好东西。她那个弟弟，是个不安分的，进京后就被府衙拿住，又是窃财又是奸淫。说什么书香门第，一家子男盗女娼，没一个好东西！活该死了！”

柯老夫人一指门外的芍药台：“要不是她跳了水池，污了我宅的风水，我何必花费这么多银子填了水池改种芍药。可惜我那一池开的红蕖……”她又一指6瞳，声音尤带几分尖利，“你要找嫁妆，去找你姐姐要，她6氏两手空空进门，我柯家供她吃穿已是仁至义尽，你就算告到府衙，我也不怕。看看官老爷是信你们这一家子男盗女娼的东西，还是信我们柯家！”

妇人一口气说完，胸口剧烈起伏，李嬷嬷忙上前为她拍背顺气。她又灌了两口香茶，方才缓过气来，瞪着6瞳道：“你还想干什么？还不快走？打算死皮赖脸留在柯家吗？”

6瞳垂眸：“莺莺明白了。”转身往厅外走去。

许是这头吵嚷的声音太大，6瞳刚走到大厅，迎面撞上一个年轻女子。这女子生了一张俏丽的瓜子脸，脂粉涂得很白，眉毛画得尖而上挑，穿一件翠蓝马面裙，瞧着有几分泼辣。她的声音也是微微高昂的，眼神在6瞳身上狐疑一转，就看向厅中：“母亲，这是……”

母亲……

6瞳心中一动，柯老夫人只有柯承兴一个儿子，这女子……是柯承兴娶的夫人。

柯老夫人轻咳一声：“一个远房亲戚罢了。”

6瞳的目光在女子间的花簪上停留一瞬，又很快移开，不再理会身后，头也不回出了厅门。

柯宅门外，银筝正不安来回踱步，见6瞳从里走出来，忙迎上前问：“姑娘，怎么样？”

6瞳没说话，只催促道：“走。”

银筝不明所以，看了一眼柯家的宅门，跟着6瞳匆匆离开。

待穿过丰乐楼下的巷子，6瞳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摘下面上白纱，露出涂满了疹粒的脸。

“姑娘，”银筝端详着她的神情，“要不要再找人问问……”

“不用问了。”6瞳冷冷开口，“我姐姐是被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