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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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边往电梯那边跑一边给6席打电话，有点懊恼自己今天没轻没重又把人给亲炸毛了。

  他焦急地想，以后不亲了也行，你赶紧接电话啊。

  下一秒，宛如6席听见了他的心声，电话那头出现了6席有点哑的声音：“阮临？”

  阮临说话跟机关枪似的：“你人在哪呢？我跟你说，你现在不管在哪里，就在那呆着，不许回办公室，我来找你。”

  6席那边顿了一会儿，阮临想起来自己才把人给惹了，又说：”我不来也行，但是你不许回办公室，听到没有？”

  6席：“……我在楼顶天台，我办公室怎么了？”

  面前的电梯“叮”地一下在他面前打开，阮临一边往电梯里走一边说：“没怎么，我现在就过来。”

  他不说完又不太确认6席是不是批准他过去了，毕竟之前的七八通电话6席都没搭理他，于是又老大没信息地小声问：“可以吗？”

  6席那头声音有点低，听着没精打采的，说：“嗯。”

  阮临一上去就傻眼了。

  天气已经很冷了，然而6席连大衣都没穿，只披了件白大褂，坐在天台的地板上，盯着面前那块平平无奇的地砖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冻得脸色都有点白了，宛如一尊没了生气的雕像。

  阮临自己也没穿外套，失去了给老婆披大衣的表现机会，只能试探着去握住6席冻得冷冰冰的手，问：“你跑这里来吹冷风干什么？给你打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我，你知不知道我找你都要找疯了？你说你气性也太大了吧，不高兴了就这么着出来冻着自己，看准了我心疼你是吧？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闹脾气，你看看你手都冻成什么样了……”

  他咽了口唾沫才又继续说：“那什么，我抱你一下？”

  他总觉得这话说完他家6院长要翻脸走人了，然而这回6席被他拉住了手也没动，听他说要抱也没表示反驳，阮临有点摸不准是个什么情况，十分心虚地盯着6席看了两眼，终于决定还是先抱了再说——这把他家6院长冻得嘴唇都白了，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他一边搓着6席的后背试图让人快点暖起来，一边像哄孩子似的在6席耳边劝他：“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啊。”

  他用下巴蹭6席被冷风吹得一塌糊涂的头，揉完后背又去搓6席冷冰冰的耳尖和后颈：“这么爱生气可怎么办啊，你真是要急死我。”

  阮临虽然没穿外套，但是他从室内出来，火力又旺，跟个小火炉似的，把6席整个的包住了。

  6席被冻得麻木了的神经像是回春的枝桠缓过劲来，四肢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这会儿才又开始流动，整个人都打了个冷颤，声音也抖，叫阮临的名字：“阮临。”

  阮临急坏里，把人抱到自己怀里才从那种焦虑的情绪中缓解过来，被6席这么一叫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对劲。

  他家6院长被他惹毛也不是这一次，今天这声音，还有这种难受到心里的去的情绪，好像并不是在生气。

  他抱着6席把两个人的位置调换了一下，把6席挡在背风的位置，摸着6席的头，问：“生什么事了吗？”

  6席在他怀里很轻很慢地吸了一口气，冻木了的脸恢复知觉，眼眶就红了，他声音又哑又抖，带着点走音：“不是在跟你生气，和你没关系。”

  阮临把他抱得更紧了一点。

  他其实不太知道应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他独来独往惯了，并不擅长解读别人的情绪，要不是眼前的人是他心尖尖上的6院长，他除了打工赚钱，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这一个人身上，他可能连6席不对劲都无法察觉。

  所以他只能把6席抱紧了，用自己唯一知道的方式让6席知道自己在。

  好在很有用。

  6席被他抱着，身体暖和下来，情绪好像也稳定了。

  阮临试探着扶他起来：“先回楼里去好不好？”

  6席已经枯坐了不知道多久了，两条腿都是麻的，立了一下又摔了回去，被阮临手疾眼快地捞到了自己怀里。

  阮临很勉强地自己立好，冲着阮临干巴巴地笑了一下，问：“你找了我很久啊？”

  阮临有点可怜巴巴的：“是啊，我以为你生我气了……”

  他怕6席想起来自己亲他的事情真生气了，赶紧又转移话题：“那个，你……怎么了啊？”

  他们坐在顶层的长条椅子上，6席把脑袋磕在了阮临的肩膀上，长长地吐出来一口气，声音很暗淡地说：“阮临，今天我在手术室站了六个小时。”

  阮临本来是在给他暖手，闻言又要去给他捏腿，却被6席拽住了手，很用力地握在掌心里。

  他一直以为6席的力气没有他大的，可是6席把他手都捏疼了。

  阮临一声不吭地任由6席捏，用鼻尖去碰6席的脸，说：“辛苦我们6院长了。”

  6席的脸绷得很紧，很久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像是在和自己较劲，不承认就可以算没生似的。

  他说：“可是。”

  他声音严重的走了音，调子都变得诡异：“我没把人救回来。”

  第3o章

  阮临用鼻尖碰着6席脸颊的动作顿了顿。

  他嘴巴张开又合上，然后又张开，迟疑着说：“6院长，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