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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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沈放在电话里问苏沫想要什么礼物，香水？化妆品？衣服？苏沫握着电话乐呵着打趣道：“真有心送礼物就不该问，就该自觉主动地送上来。”

沈放骂她真不把自己当外人，然后让苏沫找时间把出租房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他一回国马上就搬一起去。苏沫嘴巴上答应下，心里开始紧张地数着日子。沈放下个周就回来，苏沫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秦扬那件事要是在乎，那可以是毁天灭地的大事件，要是不在乎，也就是一场意外。毕竟，他们一起过三年，床弟之事又岂会少。

但抹不去对沈放的歉疚，虽然不是苏沫的意愿，但本质也是背叛。

还过不去心里那个槛的苏沫，申请了去临市取景，正好娜姐也心情不佳，俩人一拍即合，拖着行李就去了临市。在临市的取景很顺利，两人三两天就把工作完成了，不过娜姐不想回去，苏沫也不想，所以两人又留下来混乱转悠了好几天。

于是，在苏沫刻意地逃避下，从大洋彼岸回国的沈放没有见着他心心念念的苏沫。一个电话打过去，苏沫大言不惭说她在临市，一个星期之后回去。

沈放真想奔回临市把人逮回来摁倒教训一番，但一个星期不在，公司里事情压了一大堆，苏沫也是去那边工作，沈放决定先处理好手头上的事。反正两人的日子还长，有的是机会教训苏沫这小妮子。

有意无意的，两人错开了两个多星期。

这两个星期，发生了很多事情。

事情总是挤压在一起，在人不备之时喷涌而来。

苏沫跟娜姐在火车站已经买好了票，候车的时候接到了家中电话，听到妈妈说的消息，一时间愕然，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回到那边火车站，苏岩已经等候在那里，也买好了火车票，跟苏沫一同回老家。

他们可敬可爱的爷爷，终于没有熬过这个春节。

苏沫在火车上一直擦不干净眼泪，苏岩也一直红着眼圈。苏沫翻开钱包，夹层里还放着爷爷一年一年给的压岁钱，苏沫出门都带着，跟护身符似的。行李里还装着一盒点心，苏沫听说临市老字号手工点心特别有名，特意去买了一大盒，沉甸甸的，准备过年给老人家带回去。

点心买了，人不在了。

沈放打过来很多电话，苏沫握着手机，不去接，她什么话都不想说，哪怕是对沈放。

熬过火车上的六七个小时，苏沫跟苏岩终于到了家，老人家的灵堂设在院落外面，苏岩紧紧握住苏沫的手，牵着她进了灵堂，在老人家的牌位前跪下磕头。

老人已经火化，苏沫怔怔地看着案几上的骨灰盒，泪如雨下，她记忆中的老人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老是爱搬着个板凳坐在院落门口晒太阳，平素里好喝几口小酒，怎么就突然走了。苏沫记得上次来看老人家，老人还用俄语给她念列宁、斯大林的名字，大舌音发得那个标准，逗得苏沫直乐。老人从小教育苏沫，说苏家的人，从来都是清清白白，让苏沫在外面好好做人。老人还说，丫头快点结婚，给爷爷生个胖娃娃，怎么就突然走了呢？

好好的爷爷，怎么就变成的一堆骨灰？连最后一眼都见不到。

苏岩揽着溃不成声的苏沫，自己的眼泪也流成了线。

老人生前桃李满天下，为人又和善道义，走了之后朋友学生送的花圈摆得层层叠叠，也算是风光大葬。苏沫妈妈安慰苏沫道：“没遭罪就走了是福气。”

这是苏沫第一次经历这种生死之别，纵使明白再多道理，也挡不住思念和悲伤。

沈放一直拨打电话，直到苏沫手机耗尽了电，晚上苏沫回到家，充上电才给沈放回了个短信，然后又关了机。她很难过，很疲倦，不想解释。

第二天，苏沫早早起床，今天要送爷爷去陵园，入土为安。

苏沫在卫生间洗漱，苏妈妈突然过来，说：“苏沫，外面有个男的说找你。”

苏沫一愣，跑出去，眼泪又模糊了视线。

沈放一身黑站在她家门口，看见苏沫，走过来握住苏沫的手，道：“你不接电话，我跟王晓打听的，不放心，没赶上火车，就开车过来了。”

沈放抱抱苏沫，道：“没事，我在呢。”

苏沫看着沈放，他面容有些憔悴，眼睛里却神采奕奕，倒映着苏沫的影子。

苏沫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苏妈妈在一旁看着，心下疑惑，还是将沈放让进屋里。

这天，沈放跟苏家子孙一样，开着车帮着家里买东西，运烧纸，载人拉客。陵园里，沈放给爷爷上香焚纸，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也一直搀扶着流泪的苏沫。

从陵园里回来，家里人在外面定了桌，几十口人要一起吃过饭，苏沫觉得头晕，跟妈妈打过招呼便没去，苏妈妈道：“你这孩子怎么不考虑别人，你不吃，你朋友也得吃。”

沈放在一旁道：“阿姨，我先跟苏沫回家吧，我在家做点跟苏沫一起吃。”

回到家，沈放让苏沫去床上躺回，自己去厨房里鼓捣着，十几分钟后端过来两大碗面条，上面浮着嫩绿的葱花还黄橙橙的荷包蛋。

苏沫吸着鼻子，终于扑到沈放怀里紧紧抓着沈放衣服，攥得紧紧的，哭出声来。

沈放摸着苏沫的头发，轻声说着：“哭吧，哭出来心里好受。”

晚上沈放住在苏沫家，苏妈妈收拾好客房，把家里新棉被给沈放盖着。沈放几乎是二十四个小时没合眼，也倦了，安顿好苏沫又谢谢了苏妈妈，做着零零碎碎的梦，很快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