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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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躲在一棵颇为粗壮的梧桐之后，离得太近，欧阳炀伸出一只手轻勾着她的腰，成年之后，除了李易江，穆嫣从未和任何男人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便回头瞪了一眼欧阳炀。

  欧阳炀倒是十分听话，立刻放开了手，地面不平、重心不稳，她毫不意外地向前栽去，穆嫣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离地面只有半米时，欧阳炀才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手又将她捞了起来。

  爸爸的车子才刚刚驶过去，妈妈和保姆还没有关上门，这时候闹出动静，铁定会被现，此时的动作有些暧昧，待到彻底安全，她立刻推开了欧阳炀，微微尴尬地道了“谢谢”。

  欧阳炀一笑就露出右边的虎牙，低声说：“你这样的人，如果我不等到最后一刻再帮忙，铁定吃力不讨好，只会落得一句‘多事儿’。”

  穆嫣想起李易江也讲过类似的话，他总说她没良心，誓下一次再也不帮忙，非得让她吃点苦头才行，可是这个“下一次”直到现在也没有来，因此从小到大，除了两次和他闹分手，连刚刚那样的有惊无险她也不曾经历过。

  过去她总以为是自己运气好，现在想来，这样的平顺不过是因为李易江永远都挡在她的前头。

  想到这个，穆嫣的情绪又低落了几分，欧阳炀连叫了她数声才回过神儿。

  “走吧。”

  “你的车在哪儿？”

  “大小姐，我们在离家出走好不好，开车的话半小时之内就会被找到，何况之前那辆卡宴也不是我的，是时墨驰因为姜侨安欠了我的钱，拿车抵，我不怎么喜欢开车，没有兴所以没买过。”

  “还有不喜欢车的男人？”穆嫣只惊讶了一秒又想起“哦，你会开飞机。”

  欧阳炀走到路口拦了辆车，为穆嫣拉开车门待她上去之后才对司机说了地名。

  穆嫣听到愣了愣：“不是去机场吗？”

  “你没看到你父母已经现了，这会儿不管是往北京去的飞机、火车还是汽车，你都一样上不去。我有个地方，藏到那儿谁也不会知道。”

  见穆嫣犹豫着不愿意，他又说：“你一个人不但到不了北京，更没法用身份证入住任何一家正规酒店，不正规的那些，等李易江知道，也会找个理由，逐一搜检。要不现在就乖乖回家，要不就跟我走。等有适当的机会，我就带你去找姜侨安。”

  思考了片刻后，穆嫣问：“你那里李易江找不到？”

  欧阳炀笑笑：“走吧。”

  欧阳炀的地方就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套公寓，穆嫣身心俱疲，没有问他这房子是跟谁借的兴，也没有谢绝他要把主卧让给自己的好意，稍稍洗漱了一下，就想关门休息。

  “吃饭了。”欧阳炀隔着门叫。

  “不用了，我不饿。”

  “我好不容易做好，给个面子呗，我其实已经吃过了，怕你晚上饿得睡不着，特地给你做的。”

  穆嫣只好出去：“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我会未卜先知。”

  西红柿鸡蛋、毛豆肉丁和紫菜蛋汤，非常简单家常的两菜一汤，但光是闻到味道，穆嫣就直想哭，她被家人轮番劝诫了一整天，赌气没有下楼，可除了欧阳炀，居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有没有吃过早中晚餐。

  穆嫣喝了两勺汤又咽了一口软糯的米饭，胃里的不适和冷意才稍稍舒缓了过来，欧阳炀并不吃，只在一旁坐着，她的眼圈微红，却垂下眼睛竭力忍着泪，小小的朱砂痣在热气中若隐若现，他的胸中掠过一阵酸痛，尚未来得及掩住脸上的情绪，穆嫣就抬起了眼睛。

  “怎么了？”看到欧阳炀的表情，穆嫣不由地怔了怔。

  他极快地换上了笑脸：“我正要问你，我做的饭就那么难吃？”

  “不是，是太好吃，谢谢你”不止眼底，她的声音里竟然也有朦胧的湿意“我从昨天起几乎就没吃过东西。”

  “不和李易江和好你爸妈就不给你饭吃？这也太狠了吧”欧阳炀的玩笑只开了一半，又忍不住问“还是因为太难过，所以吃不下？”

  “你那时候问我，和李易江在一起是因为没有别的选择，还是因为喜欢他，我没有回答。答案是我爱他，从小到大，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的不任性，很努力的听话，很努力的学做菜，可是他还是喜欢苏子曼多过我，为了她一再骗我，很丢脸是不是？”她并没有哭，还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尴尬，说完又立刻垂下了头。

  这样的伤感和失落，让欧阳炀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他伸出了手，在空中停了两秒，才终于落下，穆嫣的丝很细很软，他的心也跟着柔软了下来，终于放弃了之前的决定，温和地问：“李易江不喜欢你是他蠢，为了骗你的人还难过什么，又自大又讨厌，你过去喜欢他什么？”

  “因为他对我好呀，谁也没有他对我好，谁也做不到他那样。”

  “要是我做得到呢”欧阳炀脱口而道，说完他又笑了，眼里竟然有一丝羞涩“我从前从来都不曾想过婚姻的责任，认为恋爱就是喜欢时在一起，开心最重要，腻了大可再换一个，可是遇到你，我想试试，能不能专心的只对一个人好，背负起两个人的责任，请你给我个机会，我会比李易江对你更好。”

  可最重要的不是他对我有多好，而是，我爱他，穆嫣在心中想，却没有说出口，只是笑了笑：“好啊，我们一起加油，我试试能不能离开他，你试试能不能不花心，不过，你还是喜欢别人比较好，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不用浪费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