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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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行程完全按照夏沫的意愿进行，季阳陪著神清气爽的男子吃了午餐，开车送其来到学校，然後在外面转了几圈，在咖啡厅里看了几份文件，等到他们约定的时间再动身去接夏沫下班。

没想到一走进夏沫平时工作的实验室，季阳就被现场紧张得有些诡异的气氛包围了。

这间实验室里堆满了人，季阳眼尖地看到负责夏沫这块研究领域的带头人，也是中正大学的副校长李庭志一脸尴尬地死盯著前方，眼睛里露出无可奈何的焦急与担忧。

季阳认识李庭志，知道能让这位见过大场面、遇事不惊的长者为难成这副模样，必定与夏沫有关。

他顺著副校长战战兢兢的目光望过去，发现一位银白老者坐在夏沫平时的位置上，正努力盯著屏幕，咬牙切齿地敲著键盘，好像在发泄什麽天大的怒气。

“这怎麽回事？”季阳问见他进入便不动声色慢慢挪到他身边的杨妤。

“那位老先生就是今天来视察的专家刘文博士，他最初对夏学长的研究赞不绝口，不过後来在某些算法上面提出一些小小的改进意见，却被夏学长一口否定了。後经校验，发现确实是夏学长写的程式比较简单和有效。”

杨妤轻声答道：“老专家脸上挂不住，亲自坐下来挑剔夏学长写的程序，但可惜刘博士每一次找到的失误都证明是他做错了，走了弯路。所以现在，刘博士更加没有面子抬脚走人，他就在夏学长的电脑前生了根，存了心要找到什麽错漏的地方。季学长，你没见这老先生脸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吗？”

季阳听到这里为免觉得有些好笑，他知道是客人看重颜面，先找的麻烦；但夏沫也不看在人家年纪大的份上稍稍礼让，更不给顶头上司李校长面子。

这也是平时这位李校长处处需要倚仗夏沫的技术支持，因为太宠这员爱将惯出来的，季阳在这一瞬间，竟然在心中对校长油然升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

转头瞧见一脸轻松，靠在桌边喝茶，瞧也不瞧脑一眼的夏沫，季阳再看看风度全失的老博士，心中不禁感叹‘他的主人’的确有轻易让人气得吐血，却偏偏无法发作的能力。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刘博士是国内这块领域的权威学者，而且听说他最好面子了。如果他记恨夏学长，在公开场合发表言论，说学长无礼傲慢、研究方向是错误的，那麽学长在今後也可能会有些麻烦的。”

“不用担心。”季阳见李庭志也对他频频点头，知道这个女孩子说得不假，他微微皱起了眉头，短暂地思索之後掏出手机上网查阅了一会儿，然後伏耳对李庭志低声说了几句话。

杨妤眼见季阳和副校长先後离去，正感诧异，但没过多久，实验室突然停电了。

“这是怎麽回事？”刘文看著全黑的屏幕，忍不住抱怨地环视左右。

“刘老师，非常抱歉，刚接到电力局的通知，他们临时检修线路，所以大概会在两个小时以内停止向学校供电。”季阳捧著一个精致的茶杯走进来，含笑著向老专家解释。

“我刚刚进行到最关键的地方，你们学校……”

“学校当然有供电设备，但事出突然，校方设备管理处也不知道电力局的临时检修决定，请您谅解。”季阳神色不变地将手中的茶杯递到这个斜眼瞪著夏沫，仍旧满脸不悦之色的博士面前，“在学校发电这段时间，请您先去旁边的房间休息一下吧。”

“我就坐在这里，还要继续和你们学校的小夏老师谈论、谈论。”

“一切都随您的意愿。”季阳的笑容不改，“那请您先喝杯茶吧。这是杭州西湖最正宗的龙井茶，可是我们李校长珍藏已久的宝贝。”

“哦，是吗？”刘文闻到热茶醇正的淡淡香味，恼怒的神情微微转为一怔。

“也只有您才能让我们李校长拿出心头肉来热情款待。要不，您还是去隔间休息一会儿？”季阳的笑容更显温和与真诚。

“唔，好吧。年轻人，你是谁？怎麽会认识我？”

“我叫季阳，也是中正大学毕业的学生，修的是法律。不过我个人对计算机高端科技比较关心，私底下也学习过一段时间。我当然听说过，像您这样在该领域内驰名世界的领军人物。如今您难得来到我们学校，让我们这些专业与业余爱好者都能得到您的指导，实在是太难得了。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好好向您老学习。”

“你这个年轻人倒很会说话嘛。”

“哪里，我昨天才拜读过您上月在国家权威期刊上发表的论文，真的相当佩服！我们李校长正好又打听到您喜欢饮茶，不知我有没有这份荣幸，在您短短的休息时间内向你讨教一二？”

“这个麽，行。那小夏老师先等等，我们等电来了之後再继续吧。”刘文接过香气四溢的茶对夏沫说道，然後转身在季阳的带领下向外走去，同时微微摇头，“这茶泡得猛了，不应该这样的。”

“我们哪有您懂得茶道的深奥？这些也是我等一会儿准备向您请教的问题之一。对了，您刚刚在实验坐了那麽久，现在已到了下班的时间……您看与夏沫无关的人是否可以先去吃饭、休息了？”

“我不是中正学校的负责人，哪有资格管理小夏老师实验室的人？”刘文话里有刺地说著，面对季阳那张脸，却不知不觉笑开了花。

“您老是权威嘛，大家都景仰爱戴，无论走到哪所大学都要尊重的。嗯，我听说您明天还要去东方科技大学做教学指导？时间这麽紧，您今天更应该养精蓄锐。我看这个房间里的人多了也不太好，空气不流通，不如先让大家回去吧。”

刘文点了点头，挤在实验里的那层骨干与李庭志如蒙大赦，连忙退出，让路。

看著这群人拥著面子被挽回的刘文离去，杨妤不自觉松了一口气，“还好有季学长在，否则真够呛！可是那位老博士等一会儿还要回来，我们要如何应付？”

“你以为季阳拉走的那些人能够乖乖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吗？”夏沫看著季阳走出门口前回头对他轻轻微笑的画面，一脸无所谓的接著开了口。

“他那个人平时看著老实呆板，只会顺著我的意见说话，但偶尔也有例外。他认真起来的时候，或许就连天上的鸟儿也能哄下来，所以你不会再看到那个麻烦的老先生回来了。”

“这麽说，我可以下班了？”杨妤吐了吐舌头，她觉得这里大概也只有夏沫会认为身为律师的季阳‘老实呆板’。

“到点了当然可以下班。”夏沫平淡地回应了一句。

杨妤收拾好东西正打算出门，没想到李庭志满面春风地进来，吩咐她准备一下，需要有位细心的女生陪同老学者用晚餐，然後送其参观学校附近有名的夜景。

看来季阳把那个难缠的老头哄得很开心嘛！

杨妤很好奇对方是如何做到的，她拎著包，跟随李庭志走到门边又忍不住回头看向夏沫，发现对方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心中更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