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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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村人相处之时，她偶尔会在谈话间提起族长的嘱托，在言语中对族人加以诱导。这一天，天热得很，无末又带着族人上山打猎去了，阿诺因了自己爷爷身体不适，便没有去，在家里照顾爷爷。半夏一个人挺着肚子，用木盆舀了溪水去浇灌院子外的那小块田地。那是无末春天开垦的，半夏把无末以前给自己找来的种子都种下去了，如今过了这么些日子，有一部分竟然真得发芽长出来了。半夏仔细辨认了一番后，知道这其中有好吃的猴儿果树，还有红果子树。她小心翼翼地栽培着它们，想着以后长大了能在家旁边就摘果子吃。阿诺从屋子里出来，手里端着爷爷的尿盆子。孙老爷子这些年一直漂泊流浪，长期的奔波饥饿早已消耗了他大部分的生命，不过是因了不放心阿诺这才一直挺着。如今眼看着半夏和无末都是好人，自己孙子靠着这两人也是能活下来的，便渐渐地灭了心气，人这一放松下来，陈年旧疾就开始复发，精气神竟然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半夏因自己丧了父亲，看着孙老爷子很是心疼，每日都为他悉心准备好当日的药材和食物，精心替他调养，期盼着能让他多活一些时日。阿诺见半夏一个人浇水，忙过来道：&ldo;婶婶，我来吧，你坐那里别动。&rdo;说着赶紧放下手中尿盆，抢过半夏手中的木盆就去给那些小树苗浇水。半夏确实也累了，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在一旁看着小阿诺灵巧地给树苗浇水。阿诺自从来到这里后，吃饱穿暖，日子过得舒坦，个子也长了许多，只是依然看着瘦瘦的。半夏心疼他：&ldo;这些日子你爷爷身体不好，你也累得很。&rdo;阿诺停下手中的活，清亮的眸子里闪过哀伤：&ldo;婶婶，我爷爷还能活多久啊？&rdo;他抬起头，原本应该稚嫩的小脸上却是与年龄完全不相称的成熟：&ldo;婶婶，你要告诉我实话。&rdo;半夏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ldo;你爷爷……他年纪太大了，这些年又太奔波……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rdo;阿诺应该是早已料到的，是以听到这个竟然没有很大的反应，他低头呆呆想了会儿，终于抬起头问：&ldo;婶婶，你当初从哪里找来的牙牙糙？&rdo;半夏听他说这个，皱眉道：&ldo;阿诺，我当时是一股子倔劲儿上来，不懂事，却不曾想竟然让我找到了，但却也连累得你无末叔叔差点和我一起身陷狼群，若不是你无末的狼兄弟小黑，怕是我们都回不来了。&rdo;想起这些事，她知道自己当初太过莽撞，也太自以为是。之所以不敢说后悔二字，只因一切是为了父亲。她叹了口气，摸了摸阿诺的软发，柔声道：&ldo;阿诺，你知道吗，我当初只因为上人不想给我爹爹人参，才行差踏错，可是后来跟着上人学医，我才知道为什么。&rdo;阿诺忧郁的眸子里透着不解：&ldo;为什么？&rdo;半夏苦笑了声：&ldo;只要是人，早晚有一天都会离开这个世界。世上没有什么神药是包治百病的，过多的用药反而带给病人更多的痛苦。&rdo;她迷惘的眸子望着远处，幽幽地道：&ldo;当初我能救爹爹，不过是他命不该绝机缘巧合罢了。你看你无末叔叔帮我取回了牙牙糙，可是我爹最后还是去了。&rdo;阿诺眼眸里开始湿润，不过他这小孩子却倔强地扭过头去，不让半夏看到他的眼泪。&ldo;半夏婶婶，其实……其实我知道爷爷活不了多久了……可是，可是我……&rdo;他稚嫩的声音里有着难以抑制的哽咽。半夏心疼地将阿诺搂在怀里，却感觉到他小小的身子在颤抖。她心里叹了口气，阿诺这么小的年纪，纵然明白人总是要走的，可是看着至今之人亡去自己却无能为力，那种滋味必然不好受的。晚上半夏和无末说起这个事来，不由得叹息，叹息过后捧着无末坚毅的脸庞仔细端详了一番：&ldo;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rdo;无末冷硬的脸庞没有什么表情地说：&ldo;你当初分明是一心求死。&rdo;半夏点头：&ldo;确实是的。&rdo;无末冷笑了声，剑眉轻挑：&ldo;你还要拉着我去死。&rdo;这话说得半夏满面羞红，不过还是睁着大眼强辩道：&ldo;我没有。&rdo;无末抬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ldo;你在说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