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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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华微微一怔。

  &1dquo;就是你让阿邦给我送去两百万的第二天，我到了这里。本来想一个人去双平看看，不巧赶上qiang台风，所有船只避风停航。我被关在那个宾馆里，”她指指码头不远处的，&1dquo;待了二十多个小时后，台风停了，可是我也再没有了去双平的兴，随后坐船回了北海。”

  她用的是平铺直叙的语调，仿佛在讲别人的某个不值一提的经历。过了良久，陈华开了口，&1dquo;对不起，任苒。”

  &1dquo;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陈总，告诉你这件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早就下定决心不再缅怀过去，更不会跟一个陌生人去怀旧，那片风景现在是什么样子，将来会被谁享受，都跟我无关。请不要费心给我安排这种观光节目。我到这里来，只是因为工作。”

  任苒转身，大步走回宾馆。

  两次面对陈华，她越来越镇定，心底的波澜被成功控制到了最低。

  然而，她并不为此开心，她清楚地知道，从某种意义来讲，这种镇定的反应，意味着她的心如同披上无形铠甲一样，已经形成了自我保护机制，再不会轻易受伤。

  以后她还会那样义无反顾地去爱某个人吗？似乎不可能了。

  也许对于成年人来讲，爱与被爱都是奢侈而不可qiang求的幸福。一切错失于时光之中的，只能沉淀成回忆。

  任苒从北海返回北京后，重进入按部就班的工作之中。

  然而，几乎就在将要正式签署协议进入实施阶段的同时，国内一家较有影响力的财经杂志突然打来电话，要求约谈访问。

  林波将传真来的采访提纲jiao给任苒，&1dquo;现在国家并没有开放外资银行投行业务，大家都在打擦边球，你也知道，英国人一向比较保守，就算是内部高层，对此也有不同看法，觉得我们这一步走得稍微激进了一点，难免会被人盯上。”

  &1dquo;可是我觉得这计划做得相当有想象力，并没有违背现行政策，又确实争取了展空间。”

  &1dquo;业内人士都这么看，本来亿鑫是跟两家外资行同时接触的，我尽力争取过来。不过谁也不可能公然站出来认这个账，弄得银行监管部门来调查。这家杂志的风格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不理也不行，已经约好一位记者下午过来，你出面跟他谈谈，看他们到底掌握了哪些qíng况，还需要了解哪些qíng况，原则就是不透露任何不该透露的qíng况。”

  任苒点头答应下来，回到座位后，按照林经理的吩咐，对照提纲整理好自己的思路。她比约定时间提前十分钟到会客室等待，记者来得十分准时。他名叫章昱，看上去gan练，却十分年轻，几乎还是个大男孩。

  两人jiao换名片后马上进入正题，章昱显然有备而来，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无不切中关节，任苒自然坚守上司给的底线，一场采访进行到后来，两个人都有些累了。

  章昱合上采访本，关了录音，笑道：&1dquo;任小姐，放轻松，我承认我从你这儿挖不到什么了。谈点题外话，不算正式采访，有传言说贵行会将亚洲总部迁至上海，以员工的立场看，这消息算不算空xué来风？”

  &1dquo;所有空xué来风都未必无因，一方面上海在国内乃至亚洲金融业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会是所有外资银行的必争之地；另一方面，恐怕香港作为亚洲金融中心的地位还不会被动摇。”

  章昱大笑，&1dquo;仍然是很标准的外jiao辞令，任小姐，你适合做闻言人。”

  任苒也笑了，&1dquo;请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水准。”

  &1dquo;可是这一场采访下来，我的专业水准要受到质疑了，没有挖到任何有价值的材料，对于一个好容易挤进杂志社的人讲可真要命。”

  话是这么说，但他语气轻松，任苒自然也不以为意，送他出去，回头跟林波大致汇报了采访过程后，便重投入工作，再没理会这件事。

  一期财经杂志很快出来，任苒不禁大吃一惊，由章昱与另一位资深记者联合完成的报道占据了显要篇幅，十分翔实地分析了外资银行自从进入中国后的展轨迹，他们采访的对象上至监管部门领导、来自不同地域的两家外资银行席执行官、国有银行行长、知名经济学家和相关行业人士，下至各银行员工以及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消息人士。

  涉及到任苒所在银行悄然展开的投行业务意向，尽管合作双方用某行与某集团代指，可是双方订立的协议糙案细节写得十分明确jīng准，明眼人一看便知。细看下来，任苒不禁惊疑不定。

  果然，林波同样看到了报道，将任苒叫进办公室，细问她是否透露过合作协议，任苒坚决否认，林波叹气说：&1dquo;这次有麻烦，合作协议除了大Boss、银行高层，就只有亿鑫投资部和我们部门参与的人知qíng。现在泄露出去，很难说会不会有后患，上面也许会追查这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出来以后，任苒打电话给章昱，章昱很慡快地告诉她，涉及他们银行的那一部分是由他的合作老师完成，&1dquo;他是资深财经记者，在这方面资源很多，但不管是他还是我，都肯定不方便透露消息来源。”

  任苒知道，再继续追问也没有意义，道谢后便挂了电话。

  第二天，任苒所在部门所有参与这个项目的同事都有份被叫去人事部门谈话，可是只有她一人正式接受过采访，压力相对来讲更大一些。她再度回忆采访的细节，并jiao了报告上去。

  她所在部门有看不见的紧张气氛，大家埋头做事的同时，进行着私下jiao流，不过差不多没人来找她jiao换消息，似乎默认她已经成了风bao中心，避之则吉。

  隔了几天，林波告诉她，跟亿鑫的合作计划已经基本搁浅，他会放假一段时间，&1dquo;Reenee，上面决定，调你去理财产品部门工作。”他满心烦躁，讲话不再如同以往那么谨慎，&1dquo;英资银行因循守旧，给个人的展空间实在有限，目前关于我的工作安排还没最后决定，所以我也不方便为你说话。你不妨先去那边报到。”

  她无话可说，答应下来。她已经不是昔日刚入职的人，知道在职场上，没有可能一定分出是非曲直，更何况也许还涉及到同事私下议论、林波隐约透露的内部高层微妙的争执。

  任苒默默出来收拾东西，与她做工作jiao接的丁晓晴并不打算掩饰明显的幸灾乐祸，声音不高不低地说：&1dquo;坐火箭上去的感觉很慡，可硬着6的感觉恐怕就不大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