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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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那个中年工人看到两人居然认识，放下心来，笑道：&1dquo;你是老板，要赔你一个人赔，不许扣我薪水啊。”

  司凌云打量一下那工人，旧T恤上套了件huang色马甲，上面印着&1dquo;宜园园林公司”的字样，她问曲恒，&1dquo;你开了园林公司吗？”

  曲恒淡淡地说：&1dquo;小本生意，混饭吃。衣服多少钱？”

  司凌云被他这个保持距离的腔调弄烦了，再不看他，挽起衬衫袖子，同样淡淡地说：&1dquo;做小本生意的话，更应该小心一点，不然赚的钱都不够赔的。这次算了。”

  她不理会他们，疾步走进去，上了电梯。

  大厦下面楼层出租给不同的公司，顶峰占据了最上面四层办公。司凌云走出电梯，前台小姐摆着公事公办的面孔问她有没有预约，她报上名字，那女孩子的神态顿时一变，显然知道这个姓意味着什么，恭敬中带着一点好奇与揣测，先打内线电话到张黎黎办公室，然后领她穿过长长的走廊，jiao接一般地告诉坐在办公室外面的秘书，秘书礼貌地跟她打招呼，再去敲门通报她的到来

  司凌云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整套几乎有仪式感的排场，随秘书进了张黎黎的办公室。

  与字字楼有些土气的外表不同，这间办公室布置得十分雅致洋派，铺着厚厚的米灰色羊毛地毯，摆放着时髦的几何形状沙、jīng致的cha花、大盆阔叶植物，空间通透，光线明亮，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穿奶白色香奈尔套装的女人，随手合上正在看的文件，脸上露出恰如其分的浅笑：&1dquo;你好，凌云。”

  这不是两人头一次见面。司凌云曾在父母离婚的半年前，撞见程玥约张黎黎谈判，当时的张黎黎还是司霄汉的秘书，但已经挽了名牌包包，光鲜亮丽地出现，面对程玥的最后通牒，她唇枪舌剑，毫不退让，最后扬长而去，只剩程玥怔怔呆。后来司凌云又在十四岁那年曾与她有匆匆一面。但那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会面，她们甚至没有正眼看彼此。

  司凌云读大学后，在学校图书馆的一份财经期刊上看到张黎黎和司霄汉的合影，才研究xing地打量父亲旁边的这个女人，心里同时便掠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原来男人的审美是有延续xing的——张黎黎的脸型五官与她妈妈程玥分明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以司凌云的目光来看，张黎黎并不比程玥漂亮。不过这当然只在她心里一闪而过而已，她不认为告诉妈妈会让她开心。

  &1dquo;你好，张总。”她客气地回应着。

  &1dquo;请坐，喝茶还是咖啡？”

  &1dquo;咖啡，谢谢。”

  秘书从办公室一角附设的小吧台那边给她端来咖啡，退了出去。

  &1dquo;听司总说，你想到顶峰来上班。”

  &1dquo;确切地讲，是我父亲告诉我，在顶峰为我提供了一个合适的职位，让我过来上班。”

  张黎黎耸耸肩，&1dquo;你是董事长的女儿，严格讲起来，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不希望有任何不愉快。不过如果要在一起工作，有些话我觉得还是预先讲清楚比较好，希望你不要介意。”

  司凌云最怕的qíng形是张黎黎端出深明大义的继母款来跟她套近乎，这样公事公办的口气，倒让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微微一笑，&1dquo;张总有话不妨直说。”

  &1dquo;顶峰是个民营家族企业，但这几年一直在走规范管理的路子，包括我在内，只要是公司员工，都要严格执行公司制度，并且证明自己能够胜任工作，才能在这里待下去。”

  &1dquo;我对这一点有心理准备，既然答应我爸爸来上班，当然就意味着愿意认真工作。”

  &1dquo;这个态度很好。你现在还没毕业，什么时候可以正式上班吗？”

  &1dquo;下周一就可以，我只需要5月中旬请一天假回学校做论文答辩。”

  &1dquo;你学的法学专业，马上可以拿到法学硕士文凭，学历是没有问题的。但顶峰毕竟是一个大集团，法律事务比较复杂，而且已经有专门的律师事务所负责。司总跟我商量了一下，你先到人事部，从法务专员开始做起，没有问题吧？”

  &1dquo;没问题。”

  张黎黎按内线电话，吩咐秘书叫来人事部经理鲁林，显然事前都已经jiao代清楚，并不需要再做过多介绍，&1dquo;鲁经理，请带司小姐去办入职手续。”

  鲁林带司凌云下到1o楼，介绍同事给她认识。他是个十分jīng明的中年男人，态度亲切自然，显然很知道应该怎么对待身份特殊的下属。

  司凌云正在埋头填写全套入职资料，格子间挡板上响起两声敲击，她抬头一看，面前站了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正笑容满面地看着她。

  来人是司霄汉第一段婚姻生下的长子司建宇，他今年38岁，足足比司凌云大了12岁。司建宇笑咪咪地问：&1dquo;小云，终于决定来上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