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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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少女秋儿（第1页）

秋儿最近起的比往日晚了，因为天冷，所以生了懒意，她看着床边的他，觉得难看一点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总是心里微微有点恶心，屋子里渐渐有阳光涌进来，秋儿光着身子走下床，推开窗户，秋儿的房间位于第三层阁楼，挺安静的，听不到楼下的热闹与喧哗，客人大约觉得冷了，睡梦中翻了翻身体，拉过被子，盖紧在脖间，又睡过去，秋儿这个时候向下望，看到一个卖糖果的小伙子正笑眯眯的抬头看他，他的眼睛明亮而喧哗，仿佛有无尽的谜题，令秋儿感到好奇。

“其实长相也蛮普通的，只是恐怕她叶秋儿没这福分。”她兀自叹了口气。那少年还在看他，他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怎么就这么…不知含蓄呢？秋儿光洁的秀美的膀子仿佛是天下最生动活泼的美景，少年移不开眼睛，只好这么愣愣的看着，像个傻瓜一样。他不能说爱她，只是喜欢，喜欢她的身体，至少她秀白的身体是可爱的。

过了一会儿，秋儿觉得身后忽然间缠上两只手，手臂环过她纤细的腰肢，有些不安分的向上滑动，秋儿觉得手指温暖，有些像火，“小妖精！”男人粗犷含糊的声音印在她秀白的脖子旁，她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酒腥气，“哎！你的手老是弄的人家不舒服！”

来人的肚子碰的她后背发痒，她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嗯…!”她转过头，这

个人还挺高的，她只能达到他的肩膀，她抬环住他的脖子，他笑意盈盈的眼睛看着他，“其实你挺像个孩子的！”秋儿呵呵笑着，柔软的气体呼在他的脖颈，他的眼睛有些迷茫，她彻底的吊在他的身上，他们拥抱着，欢笑着，她被他亲热的喘不过气来，不知道为什么哭起来，“以前，有很多人这样抱着你吗？”

他有些心疼她，把她抱在床上，让她躺的舒服些，然后开始在一旁穿衣服，“我以为你还要来！”秋儿笑着说。“我看你，觉得你挺难受的…所以…。”“你太可笑了，不是花了银子的，世上的人不都知道我们是什么货色，实在不必心疼我们额。”秋儿依旧笑着，不过笑容有些荒凉。客人笑了笑，“还好，我还是比较爱我自己的，不会放纵自己违反天道。”

“你懂…？天道？”秋儿扑哧一声笑起来。“我仿佛也懂得，可是就是不能不违背它…。”

“你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

“做个好吃懒做的懒虫，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干。”

“你这样快乐吗？”那人深邃的眸子中，带着些许不屑的目光。

“我不快乐，他们都骂我，虽然我不在乎，可是有时候觉得悲哀，我是在违背天道？”

“你违背的是人道，许多人道是不合理的…。”

“如果客人们都像你一样，那我一定就很快乐了。他们从来不会爱我的，我知道…不爱我的人

都不爱自己…”

客人微笑，离开，随手从袖口掏出一块儿银锭，放在桌子上。若是每一个客人都能像这样的“君子”一般怜香惜玉，岂非所有的姐妹们日子就好过多了？

客人走后，秋儿有些累了，光着身子躺在床上，渐渐睡着。秋儿的皮肤真的很白，而且天生的好皮肤，妈妈常常说，一白遮千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秋儿的美，源自她的娇俏动人，他们将她握在怀中，像握着瓷瓶，不忍打碎。

多年之后的某一天，名古问秋儿，“为什么要让自己沦落风尘？”

他问的这么露骨，但却并不让人觉得不舒服，只是有点儿尴尬。若是其他什么人问这个敏感的问题，她必然觉得是带着嘲笑和讽刺的。但名古却绝然不会，在他那双认真、且带着同情之色的眸子中，她竟隐约看出几分心碎的痛苦来，这痛苦竟是来源于她？她不知是伤心还是感动，眼角稍显出晶莹的泪光来。他既然问，她就得说：“我只是一个孤儿，想要活下来。”她耸耸肩，故作轻松。那种满不在乎的表情，竟像极了儿时的名小南。

对，秋儿的身份就是如此的卑微。她其实大可被任何人看不起的，但那又怎样，被看不起就看不起了。反正她现在正躺在一个舒服的床上，周围的火炉冒着温热的气体，尽管是冬天她都不必担心自己被冻死。她的亲人们大约都是被冻死的，

她从小就怕冷，父母们将能保暖的衣服全部披在她身上，她谨记母亲临死前说过的那句话，“你是叶家唯一的后人，一定要将好好保重自己的性命，为叶家留一条血脉。哪怕发生再悲惨的事情，都不能死。”秋儿母亲的临终遗言，这是秋儿之所以活着的唯一理由。既然是活着，且匆匆几十年，何不快快活活的呢？她不想再冷了，也不像再漂泊了。就在此刻，再也不想了。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名古此行当然不是为了“嫖”，他身旁的李聪倒是有这个意思，而且他是熟客？宝妈见到李聪后，眼睛就一直在发亮，那种目光就好像饿了十天的狼发现了小羔羊一般。“李公子，您怎么半个月都没来，我家桃子想你想的都消瘦了。”李聪十分尴尬，连忙咳嗽几声，却见李玉寒早已用冰冷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他们一行四人，月岩、名古、李玉寒与李聪。目的是为了找欢喜楼最有名的头牌秋儿。秋儿的美名远近闻名，要见实在并非易事，但还好李聪是这里的常客，且给的银子多，所以才答应见上一面。“大娘，请您为我们接引秋儿姑娘。”月岩一到这里，整个脸红彤彤的，有点儿不好意思。“小少爷脸红了。妈妈，小少爷叫您大娘哦。”歌女们笑成一团，李聪赶忙圆场道：“这使我的两个书童，你们快让开，妈妈您过来，直接给我们找

一处僻静之地，今日来是特地找秋儿的。”“秋儿。”楼上一名女子突然冷笑一声，“李公子来的真不巧，美艳无双的秋儿姑娘刚刚去为侯爷祝寿了。”名古抬头一看，却是一名长相与穿着都非常艳丽的女子正站在楼梯之上，在她看向李聪的目光中带着杀气，这浓重的杀气连乱坟窟中冤死的女鬼们恐怕都有些自叹不如。“桃子！”李聪感觉非常尴尬，用力的咳嗽几声，“我来找秋儿是有事儿。”“来找秋儿当然是有事儿！还能是因为有病？”桃子语带讥讽之意，说完不等李聪回话，就拂袖而去。“桃子！桃子！”李聪正准备追过去，却被月岩一把拉住，“我们此次来这里，不是为了玩乐。”李聪无奈的停住脚步，李玉寒突然冷冷地道：“你放他走，小玉的仇，我来报就好了。”李聪转过身，看了看李玉寒，便对着名古与月岩道：“我突然间想起，我今天约好了三吕大夫看病，三吕大夫可是非常不好约的。我就先走一步了。”他说完，不看李玉寒的脸色，只在名古肩上一拍，轻声道：“看好我弟弟。”便头也不回，急匆匆走了。

不就是见一个女孩儿，又不是是杀人？他未免操的心太多了。“李聪竟然为了一个歌女而抛弃小玉！”李玉寒咬牙切齿的道。名古与月岩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他们来讲，无论是欢喜楼的桃

子，还是那位出身名门的张小玉，都只是美丽的女孩子罢了。所以，为什么他就不能喜欢欢喜楼的桃子，只能喜欢张家的张小玉呢？

三人在房中等了好久，茶水都喝了三壶了，却还没有等到那秋儿。月岩道：“你哥到底行不行啊。我们到底是来这里见秋儿姑娘的，还是来喝茶水的？”李玉寒也实在郁闷，皱着眉头，也不敢出门询问，只要他一走出这个门，就立刻会有一批风尘女子围过来“嘘寒问暖”，还真是让人有点儿受不了。“阿古，咱们难道就这样等下去？”月岩看看名古。他倒是十分自在悠闲，不着急。不知道在想什么？怔怔望着茶杯中起伏不定的茶叶出神，仿佛没有听到月岩的声音。“阿古？”月岩又叫一声。名古回过神来，道：“我去会会那秋儿姑娘！”他起身，“你要去侯爷府？”“或许，不去也可以。”名古微微一笑。让月岩和李玉寒都有一些摸不着头脑。

此刻，秋儿刚刚起床，她昨天为了陪侯爷起的“有点儿”迟了。所以，睡了一天，但浑身还是有气无力。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觉得浑身倒是不太舒服，还是出去透透气吧。她躲入屏风之后，打扮一番，等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已经完全换成了一个俊秀小厮。对镜自照，不免为自己的绝世风姿沾沾自喜。她打开门，先伸出头来看看。发现

走廊中暂时没有人，赶忙从房中跳出，关好房门。此刻，名古刚刚从另一个相隔不远的房间走出来，他一道清冷的目光射过来，让秋儿有点儿背脊发冷。秋儿不看那人的目光，径直朝着走廊出口走去。刚刚走了几步，却见欢喜楼的宝妈带着几名新进来的小姑娘从对面走来，一边走着，一边孜孜不倦的教诲着身边的新人。那几名丫头脸上的表情十分害怕，对宝妈妈神态十分恭敬、唯唯诺诺。秋儿看到这“火眼金睛”的宝妈妈，立刻吓出一身冷汗。她虽然是欢喜楼的头牌，平日里倒是十分骄纵，宝妈妈也都让她几分，不跟她撕破脸皮。但今日若是行踪被发现，恐怕以后看管就会严格，不方便今后的“自由”出行呢！她看看旁边走来的名古，向他做了一个恳求的表情，也不等名古回答。身体“嗖”地一声已然溜进屋中了，顺带将门也带上。那妈妈嘴中振振有词，等走近了，看到名古，屈腰一笑，“让您久等了，我家秋儿姑娘已经快回来了。这就安排她来见您。”秋儿此刻在门中听到这句话，不禁暗道：怎么什么谎话被宝妈妈说出来都跟真话似的？只见门外，宝妈边说着边用脂粉气味浓重的手帕轻轻在名古胸前一拂，媚态十足的向名古抛去一个媚眼。名古尴尬的说：“我随便逛逛，麻烦您了。”那妈妈“呵呵”笑着，带领这些

小姑娘离开了。名古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重新回到房间，看到那名小厮正站在月岩与李玉寒之间站着，笑意盈盈的看向他。“多谢几位公子替我隐藏行踪！”“你是谁？为何要如此鬼鬼祟祟？”月岩道。那小厮并未回答他，却上下打量了月岩一遍。这小厮的眼睛又大又凉，十分美丽。睫毛长长的，他盯着月岩时，不知为何，竟然让月岩有些不好意思。“你。你看着我干什么？”“你还这么小，就来逛窑子，真是重新刷了我的三观呢？”小厮呵呵笑道。“怎么，不能啊？”月岩因受小厮的嘲讽，语气微微生气的道，“你也不大，不是在这儿吗？”“我是家里穷，不得不在此打工。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家里太有钱了，整天什么都不用干。这里是欢喜楼最好的客房，宝妈妈竟然将你们请到这里，足见你们身份之尊贵呢！”小厮嘻嘻笑着，毫不客气的在月岩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的手好白，好嫩，从来还没有见过男孩子有如此秀美白嫩的手。“我们来此是为了找秋儿姑娘！”“哦？秋儿？”小厮微微一怔，转而一笑。他的笑容竟然惊艳动人，身旁三名入世未深的少年都看得呆呆的。“小哥，你跟秋儿姑娘很熟？”还是名古先回过神来，问道。

“我正是秋儿姑娘的轿夫，因为我笨手笨脚，经常惹来宝妈妈的骂。所以刚刚才

躲起来，怕又无故挨骂。”小厮笑嘻嘻的说道。

“那你岂非每日都能够见到秋儿姑娘了？”

“岂止每日，秋儿姑娘十分抢手，每天来邀请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有时候一天要出好几趟门。”小厮说道，面上露出得意之色。

“秋儿姑娘当真那么美？”月岩痴痴的看着那小厮，心里竟然有一个声音在说，难道比这小厮还美？但这小厮是男的啊！他有些疑惑的重新打量这小厮一番。心中想：若他是女子，想必也比他所见所有的女子都要美丽太多了吧。那秋儿姑娘该有多美呢？这颇受造物主恩宠的女孩儿，如何便沦落风尘了呢？

“那当然，世间任何男子见到她，都会被迷的神魂颠倒的。”小厮边笑着，边神色古怪的道。“但看你们年纪还小，想必是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吧？”聪明如她，当然已看出些许端倪。

名古一直在静静地看着他，那小厮见名古不说话，目光转向他，说道：“几位是谁？看起来有些面生。”“这位是名古，这位是子更派的李玉寒，在下，叫做名月岩，与名古是同乡好友。”正在这时，却听门外突然有人推门进来，“你们在干什么？这是谁？”原来是李聪，他办完了自己的事情，又回来寻找他们，问了宝妈，便独自一人来到这里。李聪自从认识桃子之后，常来欢喜楼，而秋儿也常公开出演。因此两人倒是

面熟，“李公子！”“是你！”李聪惊讶的打量着小厮装扮的秋儿，微微一笑。“果然是一名美人，连这种朴素的装扮，都丝毫不能够掩盖你的美丽。”秋儿笑笑，低着头，露出动人的娇羞模样。“你们认识？”李玉寒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李聪，他这是到底有多少知己呢？李聪不好意思的咳嗽几声，解释道：“并非你所想的，我与秋儿姑娘仅仅只有几面之缘而已。”“‘他’是秋儿姑娘？”月岩与李玉寒惊讶之余，反而松了一口气，本来还以为自己的某方面取向有些问题呢。几人将门关好，四人正要向秋儿诉说此行的目的。却听外面忽然有一女子的声音娇声道：“老爷，我，我们还没有到房间。”边说着，边娇喘吁吁，“老爷，不要。等，等。”“美人，此处无人，我们可方便行事。”这位“老爷”的声音当真听起来已经很“老”了。只听门突然啪得一声打开，两人一惊，都顺着门摔倒在地。那老爷十分愤怒，爬起来正待发作，却见来人手中都有宝剑，且看起来气势凌厉。不禁有些心虚，但还是强装着大声道：“你们，你们是谁？为何来坏我好事？”秋儿扶起倒在地上的冬儿，冬儿与秋儿一向便是好姐妹，那冬儿见秋儿如此装扮，颇感惊讶的看着她。秋儿只是一笑，道：“客人喜欢，我们可不得不遵从。”冬儿点点

头，眼中露出十分理解的目光。冬儿见到这位胡子和头发都非常花白的“老爷”爷辱骂不止，赶忙走来，用恳求的语气道：“这位老爷，真是不好意思。”便要伸手拍打他身上的尘土。但此刻这老爷爷正在气头上，怒气无法发作，便提起脚来，一脚将冬儿踹倒在地，冬儿揉着肚子，躺在地上，低声哭了起来。“哭什么！贱人！”说着就要再次踢过来，却见秋儿忽然扑在地上，护住在冬儿，大声道：“要踢就来踢我吧，是我开的门！”她仅仅抱住冬儿，低头准备挨揍，但等了好久，却还是没有动静。心中奇怪，不禁慢慢抬起头来，却看到那名老者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那四名少年在一旁看着她与冬儿，面上都带着一丝笑意。似乎在看什么好戏似的。秋儿脸上一红，赶忙站起来，又将冬儿扶起，问道：“冬儿，你没事儿吧？”“秋儿，我们闯祸了。”冬儿哭泣不止，“你可知这人的来头吗？”“一个臭老头子，看衣着也不似多么富贵。若是平白无故糟他侮辱，你不怕被姐妹们耻笑？”秋儿奇怪地瞪着眼睛看着她。觉得自己明明替她解决了一大“负担”，为何她竟然如此说呢。“秋儿，你这是害了我呢。你可知道他是谁吗？”冬儿掏出绣帕抹抹眼泪，语声哽咽地道：“他可是琰家驿馆的馆主，这琰家势力庞大，我们性

命堪忧。”秋儿听到这里，皱皱眉头，“只是一个馆主，能把咱们如何？”秋儿轻拍冬儿肩膀，劝慰道，“明日我去侯爷府，向他求情，必然不会有事的。”“那你一定听过四大家族？”“当然，李张琰赵，从小就背的很熟。”说到这里，秋儿突然倒吸一口凉气，问道：“这‘琰’家……？”冬儿点点头。秋儿瞬间脸色苍白，一时间也是有一些六神无主。四大家族的势力岂是她们这两个风尘女子所可以对抗的呢？侯爷必然是不会为了她与四大家族为敌的，这是十分明白不过的事情。她应该怎么办呢？目光到处，忽然看到李聪，不禁莞尔一笑，道：“这可不用担心了。冬儿，这位是李家的少主李聪。”“你说的当真吗？”冬儿听到这句话，宛若大海中看到灯塔般，眼睛一亮。秋儿笑道：“我骗你做什么？”冬儿赶忙向着李聪盈盈拜倒，道：“公子，请救我一命。”李聪扶起冬儿，道：“你先起来，这并非什么大事。刚刚那馆主看到我的信物，自然不敢再造次。”冬儿听到李聪如此一说，立刻展颜一笑，无不感激的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冬儿似乎觉得一声根本无法表达自己的谢意，连着说了好几声。说得众人都笑起来，秋儿道：“好了，冬儿，你快回去梳洗一下，瞧瞧你此刻的模样，回头被宝妈妈看到，又该

骂你了。”冬儿不好意思的捋捋头发，对着众人嫣然一笑，又拜了几拜，这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