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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针,退烧针吗?”楼远揉了揉脑袋,“打针是不是快一点,我不想再烧下去了。本来智商就不高,万一把脑子烧坏了怎么办。”
“都听你的。”付之予点点头,二话不说转身出去和医生解释情况。
楼远没想到他走得那么决绝,连与他讨论一下“吃药优先于打针”都不讨论,这就给他拍板决定。
更让楼远绝望的是,这针不是输液针,是肌肉注射针,还是打屁股的肌肉注射针。
他从六岁后就没打过屁股针,此时扶着自己的腰,瞳孔放大看着大夫走到面前。
“进来。”护士在注射室门口招呼他。
楼远转头看付之予。
付之予也看着他。
护士的声音从注射室里传出来:“大小伙子还怕打针?”
楼远有苦说不出,这严重关乎他的形象,如果是他一个人怎么打都无所谓,但这有付之予在身边,他实在有些微妙的尴尬。
在确定自己喜欢付之予的第二天,他当着付之予的面大吐一场,现在又让对方眼睁睁看着自己扶着墙满眼泪花地爬出注射室。
“这么疼?”付之予过来扶他,话里有挡不住的笑意。
“我草……”楼远现在压根说不出话,他需要深呼吸才能保持语调不抖。
顾不上保持形象了,他亲眼看着护士精准地一针杵进肌肉层,一口气把药推到底,紧接着仿佛是原子弹在肌肉里爆炸一样的疼痛弥漫开,直冲天灵盖,比债主一棍子抽在后背上还疼。
“你……”楼远咬着后槽牙,视线快扫过周围的椅子、吊瓶架、墙壁,打算选取一个合适的扶手。
付之予适时递上一只胳膊。
楼远盯着他手腕上的小铜钱,内心挣扎了一秒,伸手搭了上去。
就这一次,楼远在心底告诫自己,保持距离,保持距离,等不疼了一定保持距离。
“小狗一样。”他忽然听到付之予说。
楼远立刻顾不上保持距离:“你骂我!”
“没有骂你。”付之予右手提着一袋药,左手拉着楼远,“回去吧,今晚睡一觉。”
楼远走出一百多米才感觉肌肉吸收了那烟花一样炸开的注射药,一抬头见到付之予已经在打车了。
余光里能看到路灯的亮光落在付之予的鼻尖上,楼远犹豫了几秒,才说:“我回学校吧。”
付之予打车的手一顿,并没有转头看他,只是很久后才听到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这一声回答很轻,却像一滴水掉入心海,荡起一圈圈涟漪,经久不散。
楼远没敢再看他。
上车后付之予塞给他一瓶矿泉水,楼远举着水没反应过来,付之予便抓着他的手,把水瓶贴在额头上。
“散散热。”
楼远这下彻底不敢看他。
从余光里看付之予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在楼远过往22年人生里,他还从没有过不敢瞧人的体验,向来是想看谁就看谁。
他在喝过酒25小时后才开始输液打针,此时已至深夜,宿舍楼早过了门禁时间。
他们尴尬地站在门外,楼远拍拍宿管阿姨的窗户,拍了五分钟才把阿姨拍醒。
楼远可怜兮兮地向阿姨展示自己手背上的纱布,遭到阿姨无情的拒绝:“晚归和导员报备啊,生病了我这边就不记你了,但是还是要报备哦。”
付之予扫了眼表,掏出手机:“太晚了,我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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