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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她好吃懒做,爷爷年岁大又做不了女人的活,她家里很埋汰,没少被村里的人笑话,直到后来进了城里,被生活所逼,二春把不会做的活都学会了,还做的好。
所以现在对她来说,做家物这点活跟本就不放在眼里。
听到外屋的门响了,紧接着李颜宏的大嗓门也传了进来,“我看牛棚就挺好,当年打战的时候,大冬天的也在雪地里睡过的。”
二春在屋里听了撇撇嘴,这人虽然粗俗,不过在自己爷爷的面前,好在知道轻重,没一口一个老子的。
:接触
对于李颜宏的这个毛病,二春上辈子是一点也看不上眼,你说你说话就说话,偏嘴巴有时就不干净,生气的时候骂人就吐出脏话来,虽然这李颜宏是夏天才到村里的,也才几个月的光景,就他这破脾气把村里的人都给得罪光了,这人不高兴的时候骂人带脏话,还有个毛病那就是好管闲事,什么事看不顺眼的他都要管一管,把在部队里当首长的派头也拿了出来。
可是他也不想想,眼下他自己是个什么情况,都住牛棚的人,还是个有问题的人,哪会有人听他的,他的脾气上来之后又急,见人不听他的就会骂上几句,村里的人都是老实忠厚的,抹不开脸和他对着骂,就是心里真不喜欢他这做派,面上也不会说什么,最多私下里说几句,加上面上排挤他、独立他。
二春上辈子愚昧无知、逢迎献媚,就想挤进村里的那个小团体,所以什么事情她都挤到前头去,想表现一番,可也没有让村里的小青年们接受她,一直被排挤在外面,直到村里来了知青,二春才将目光移开。
得罪人的事都让她做的,所以她和李颜宏一样,在村里都是不受待见的那个,二春是不自知,她觉得自己那时太单纯又见识少,那就是个土生土长的村妞,可以原谅,但是李颜宏就不同了,他可是当过首长的人,什么样的人没有接触过,为人处事那更不是什么难事,还把村里的人都给得罪光了,二春就觉得这一定是他本人有问题。
眼下见人都进屋了,还说那些死要面子的话,二春就忍不住的想刺他几句,冲着东屋门的方向喊道,“爷,你别劝他,让他到牛棚住去,等冬天刮烟炮的时候,我看他还能不能这么嘴硬。”
二春他们这边靠近大兴安岭,村子就在山下面,很是偏僻,冬天的时候风雪格外的大,那刮烟炮就是雪后的大风,带着雪刮到人脸上似刀割一般,雪被搅的像雾一样的乱飞,让人辩不清方向,每年冬天都会有哪里冻死了人的消息传来。
二春也看出来了,李颜宏那就是个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的性子,什么都随着他的性子来,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再往深了点说,那就是任性。
又不是年轻人,做事还像个孩子是的。
重活了一世,二春觉得自己的心性成熟了很多,不然按她上辈子的性子,她这好心的让人住进屋里来,他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她早就开骂了。
外屋李颜宏听了屋里喊出来的话,就不高兴了,“我说你这丫头,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对,啥叫嘴硬?我们那在雪地里抗战可不是说假的。”
得,二春翻了个白眼,这人只要一说起什么抗战来,就会长篇大论起来,以前二春欺负王寡妇的时候,他可不就是这副样子。
“啥时候做啥事,现在全中国都解放了,你还总提那过去的事做啥?你老李头总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条汉子,可还有句话呢,好汉不提当年勇,你咋不知道呢?过去的就是过去,眼前和将来才是重要的,人活着就要往前看,没听说往后看的。”手上的活不停,把折好的褥子棉蕊叠起来放好,又扯过棉被,二春头也不抬的直接就回了过去。
以前这些她不懂,听了李颜宏这被下放的人教育自己,指定是要骂回去的,如今重活了一世,见了太多的世态炎凉,早就已经过了冲动的年岁。
外屋里,一脸横眉竖眼的李颜宏不作声了,他疾首蹙额似想到了什么,脸上有痛恨的神色闪过。
站在一旁的张老头见孙女又与小李吵起来了,也是一脸的尴尬,搓着手,“小李啊,二春这丫头就是嘴不好,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说什么不好听的你别往心里去,咱们庄稼人没有坏心思,你看她这不声不响的把屋都给你空出来了。”
“老哥啊,我老李也不是那小气的人,你家这丫头说的没错,是我老头见识浅了。”李颜宏开了口,要说起来他五官端正的脸有着军人特别的刚毅,不说话的站在那里也是气宇轩昂。
上一刻还是个粗俗的人,下一刻已全然变成了别一个人的模样。
一双又黑又长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傲睨自若,旁若无人,他镇定沉着,不改常态还认同了二春的话,一句‘老哥’也拉进了与张老头的关系,这到让张老头心里松了口气,面上也有了笑。
“这孩子也是瞎说,你觉得有理就往心里进几句,没理就左耳进右耳出,当没听到。”
东屋里的二春见李颜宏一改态度,到觉得自己也太较真了,人家就是那个脾气,她有什么看不惯的,就是她自己也不见得招人喜欢呢。
敛了敛心思,她才脆声道,“算你还知道好赖,先把锅台上的姜汤别喝了,别让你帮着抬两口柜再染了风寒,我家可没钱给你买药。还有你的湿衣服都扔到外屋的洗衣盆里去,别放在外面弄脏了我家的地方。”
李颜宏不是不知道好赖的人,虽然这话不中听,可也是透着关心,一手拿起了锅台上的姜汤,一边声音哄亮道,“你这丫头是关心我老李,我老李心里明白,咱当过兵的人都性子直,啥话直接说,真绕弯子憋的心里也不痛快,所以这话咋痛快就咋说,我老李也是这个脾气。”
说完,一仰头几大口就把手里的一碗姜汤给喝了,抬起手再把嘴一抹,放下碗道,“老哥,咱们两这就把柜子抬过去。”
“好,小李啊,你这性子好,咱们当过兵的就这样,他们没有当过不懂。”那边张老头到是趁着他喝姜汤的时候,把李颜宏拿过来的一包脏衣服扔进了洗衣盆里。
李颜宏接了二春的好,也没有再矫情拦着,和张老头就进了西屋。
东屋里,二春听到爷爷和李颜宏进屋了,还不忘记说话,唇角就又翘了翘,眼事重生了,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重来,她也不急,只要本分的按着心走,她相信日子一定能过好。
外屋里是爷爷和李颜宏抬柜子里叮嘱对方快慢的声音,二春抬头往窗外扫了一眼,看到拿着包裹往院里来的王寡妇,手上的活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的动了起来。
:送衣
这第一口柜子刚抬进东屋,王寡妇就从外面进来了。
“张大爷,这是要干啥啊?”王寡妇一点也没有早上二春是因她落水的事而觉得拘谨,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跟着人进了东屋,也不看炕上的二春一眼,把包裹放到炕上,就到那边帮两个人指挥去,“这样不行,我看这地不平,这柜左右翘的以后就得坏了,你们两再坚持一下,我去找个木板把北边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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