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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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辞了热情的店家想要帮她找车的举动，元初一沿着正确的方向缓缓而行，她没办法摆脱现实，却可以选择，让现实来得稍晚一些。不停地走了半个时辰，眼前的景物已有些熟悉，元初一依着记忆从街角转过，终于看到了她平日里常常经过的大街，她便不再往盼君楼的方向而行，调整方向朝合庆园而去。从这里回合庆园估么着还要半个时辰，元初一此时才有点后悔为什么拒绝那店家的好意，不过她仍是不急不缓地，在月色映照之下，从从容容地走着，直到经过一个点着长明夜灯的园子前，她住了脚，回转身子望向远处灯光不及的阴暗之处，开口道：&ldo;我到家了，你想跟我到什么时候？&rdo;有人跟着她。并非是偶然的同路而行，有几次她刻意放缓步伐，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放缓，她疾行，身后之人也加快脚程。等了一会，阴暗处并未有人回答，元初一沉声道：&ldo;你再不出来，我要喊人了。&rdo;迟疑着，一个修长身影慢慢走近了些，微润的空气中混和了淡淡的松枝清香，月光的寒凉洒在来人身上，为他蒙上一层虚幻的光芒，整个人都显得模糊了，唯有那漆黑的双眼如同宝石一样难以隐藏，清润华美。他止步于十步之外，&ldo;叶夫人，受惊了。&rdo;听着那清朗淡泊的声音，元初一错愕地朝前走了几步，直行到那人面前，&ldo;韩裴？&rdo;韩裴仍穿着那件青色的衣裳，长发尽数束于脑后，干干净净地立于月色之中，颀长秀美。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另一手则拎着两个药包，若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对，元初一会以为他是出来给可怜的何全寻食抓药的。&ldo;你跟何全住在这边？&rdo;元初一虽然心存疑惑，但她没理由怀疑韩裴会跟踪她。&ldo;不。&rdo;韩裴从容不迫地微一摇头，&ldo;叶夫人既平安到家，韩某就告辞了。&rdo;元初一万分诧异，&ldo;你真的是在跟着我？&rdo;问罢见韩裴神情坦然地点头承认，不由莫名，&ldo;为什么？&rdo;韩裴轻抿唇角，目光澄澈，&ldo;一个女人，走夜路，难免危险。&rdo;元初一怔怔地盯着他，半天忘了说话，直到韩裴再次提醒她进府，她才讪然地摸摸鼻子，&ldo;我家还远着呢。&rdo;韩裴看着元初一转身继续前进，又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灯火映照下的朱漆大门，心下微叹。何全，你再等等吧。听着身后再次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元初一的心里不知为何变得极为踏实，清冷的夜路似乎不再难行，半个时辰的路程，她竟不觉疲累。远远地已瞧见了合庆园的轮廓，元初一慢下脚步，待韩裴赶上她，以目光相询时，她指了指前方，&ldo;这回真到了。&rdo;韩裴便停下脚步，等候元初一离去。元初一却不急着走，她站在原地屈了屈膝盖，缓解一下脚部的酸痛，一边随意问道：&ldo;你是在哪碰见我的？&rdo;韩裴微微迟疑了一下，吐出三个字，&ldo;盼君楼。&rdo;元初一先是一愣，继而有些不敢置信，&ldo;从盼君楼起，你就跟着我？&rdo;从那时到现在，至少已经过了五个时辰。韩裴貌似也十分无奈，他睨着元初一，轻轻道：&ldo;你，没让你的侍女跟着你。&rdo;换言之，如果当时竹香没那么听话地停下，而是追上来，韩裴就不用跟过来看着她了。想到自己当时的状态，元初一微有难堪，不过她故做轻松地笑了笑，&ldo;那你也看到那场好戏了。&rdo;韩裴久久不语。元初一苦笑。虽然她与韩裴只有几次交住，但对他的性格多少也有些了解，他不说无用的话，所以眼下的情况，要么他是不想说话，要么他是无话可说，现在明显是后者。&ldo;清者……自清。&rdo;元初一略带讶色地看向韩裴，没想到他也会安慰人，又转念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笑了笑，&ldo;你说的对，所以我不会逃避，又回到这里。&rdo;说到这，元初一心下微酸。又回到这里，是因为她无处可去。赵熙那个疯子见到老爷子，止不定会说什么胡话，或许他兴致一起，干脆承认他就是奸夫也不一定，所以再回叶家，面对的无非是两个结果，极好或极坏。这个结果是她无法预测，她想，既然决定权不在她，那就听天由命吧。虽然元初一面上带笑，可眉目中的消沉自嘲却是清晰可见，韩裴淡淡扫她一眼，神情自然得像是根本没见过那么一场热闹盛大的捉奸戏码，更别提什么安慰的成份，他好像只是说出事实那样平静，&ldo;消极，也是一种逃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