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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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好香啊。”白皓宇一时没忍住，竟发出了感慨，下一秒，他就后悔没管住自己发声的嘴巴了。

“桂花清可绝尘，浓能远溢，母亲最是喜欢。”

萧野的意外搭腔让白皓宇猝不及防，不管什么，他得接两句。

“遥知天上桂花孤，试问嫦娥更要无。王府幸有闲田地，何不中央种两株？世王妃好品位。”

白皓宇把白居易的《东城桂三首》改了改，竟然这么贴近现下与萧野的回廊对谈，他们都姓白，三百年前都是一家，想来白爷爷是不会怪他的，白皓宇心中暗想。

“没想到小先生师承医仙，治病救人，竟还有这么好的文采，真是令人羡慕。”

“哪里哪里。”呵呵，该是我羡慕你才对。

：云泥之别

两人说话间便来到了世王妃屋子的门前。

“小公子，你又带大夫来了？”门前伺候的婢女看到萧野，赶紧迎了上去。

“母亲怎么样了？”

那婢女垂头在萧野的耳边低吟着什么，萧野又问了几句，那婢女沉着脸摇了摇头，进屋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婢女才开门，道了一声：“世王妃请白先生进屋诊脉。”

萧野和白老头前后脚进了屋。

白皓宇本想随白老头进屋，但他快走到房门口时，那婢女从里关上了门，正好把白皓宇挡在了外面。

“小先生，世王妃怕见人，我们还是在外面等着吧。”那武将拍了拍白皓宇的小肩膀，与白皓宇一起立在门外为世王妃站起了岗。

那武将自报家门名唤冷言，是禹州守备军的副指挥使。漠北退兵，没有仗打，萧离就让北境三州的副级军官去做流民审查的工作。

说也奇怪，自从北境击退漠北打了胜仗，涌向北境的大胤流民是越来越多，东南西中，各个方向的都有。

不光是乡下种田的百姓，也有寒门读书人，武者，医者和商人。

一开始萧离没在意，看百姓可怜，就收留他们在军中做事，供给他们的一日三餐，男的种田，挑身子骨强壮的补充北境守备军的兵源，女的，洗衣、做饭、织布，干一些轻巧的杂活。

可涌进北境的百姓越来越多，萧离一下子养活不了这么多的活人，就以“严防细作”之名，擢三州的武将轮流在北境的入口审问盘查。

白皓宇要不是遇到了白老头，他真不一定能够混得进来。

那武将和白皓宇一大一小，像门神一样端立在世王妃房间门口。

后院里的桂花香，浓稠绵密，沁人心脾。

满院的红蓝绿黄，花花草草，本是生机盎然，令人陶醉的，但王府后院无人走，只剩得这些个花草，就略显寂寥了。

府里本就人丁不旺，萧野的两个哥哥入中都为质不在家。萧寒一死，萧离忙于军务，不经常回来，世王妃缠绵病榻，更是大门不出，现在王府里管事的主子，就只剩萧野一人了。

没有要伺候的主子，府里的仆人自然也不多，诺大的王府，前后两院，显得过分冷清。

可以想象，如果世王妃年前过世，年夜饭上，别家是三世同堂，父写对，母盛汤，一家子共享天伦。而北安王府丧事接连，落寞寂静，年夜饭上，萧离和萧野，在祖父萧衍的左右坐下，爷孙三人，老泪对小眼，大句不说，只静默地干嚼着索然无味的白米饭……

白皓宇，替贵人操什么心？你是丧了主子，无人要的可怜虫，人家还有祖父，哥哥，一帮子军营的结义兄弟。你是仰人鼻息，生死祸福皆不由己的罪奴，人家是堂堂的北王嫡孙，将来手掌千军的北境将军。

你们同龄，不同命！

想起萧野，他突然想起了那把漠北弯刀，现下无人，他瞅了瞅旁边站着的武将，想要开口询问，却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起头。

那武将似乎看出了白皓宇的心思，问他道：“小先生可是要如厕？”

“不不不，冷将军，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小先生不妨说来听听。”

“你家小公子身后为什么会背把漠北的弯刀？”

“小先生从南方来，竟也识得漠北的弯刀？”

白皓宇哪会告诉他，自己的第一任主子，就是他第一次被人贩子拐卖到漠北，在铁鹰部卖身做苦工，专为汗布呼的天狼部造漠北弯刀的铁鹰部首领--嘹胡拔。

“不瞒冷将军，我寻药，独自在外游历了几年，曾到过漠北。”

冷言见白皓宇不愿细说，也不再细着追问，便道：“那把弯刀本是漠北大君汗布呼的天狼刀，我家小公子亲手斩杀汗布呼后，他便当做自己的荣誉勋章，一直带在身上了。”

啥？他亲手斩了汗布呼，草原的大君？

白皓宇曾与汗布呼有过一面之缘，他的小命差点就交代在汗布呼的手心里。那汗布呼人高两米，身形健硕如豺狼，单手把他举过头顶，下一秒就要捏碎他的脖子……

“怎么，小先生不信？”那武将见白皓宇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问道。

“将军，汗布呼是你家小公子独自砍杀的？”

“当然，当时漠北二十万大军陈兵边境，我家小公子一人独闯汗布呼的漠北大营，探得情报。后亲率禹州三万大军直扑汗布呼的老巢，只用三刀就砍下了汗布呼的项上人头。寒帅柳州围困，他带人夜袭百里……”

那武将眉飞色舞，谈及萧野，更是喋喋不休，神采飞扬，赞服之色溢于言表。

白皓宇听闻后，感觉有一个无形的巴掌正在抽打着自己的小脸：白皓宇，十个你都比不过他，你以为人家天生富贵命，躺着就能赢，但人家，是从尸身血海中自己拼杀出来的，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你轻蔑人家，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