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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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富庆说：&ldo;别瞎说，鞭炮响不是这个声音。就算是雷炮也不可能有这么响，再说，我没买雷炮。&rdo;庄晓笙问：&ldo;爸，你有应爷爷的电话吗？&rdo;庄富庆一醒，忙说：&ldo;有，我找给你。哎，我手机在二丫那。&rdo;庄富庆的老婆忙说：&ldo;我有，我有。是应大爷那小徒弟的号码，应大爷不用手机，找他小徒弟就能找到他。&rdo;赶紧找出来，把号码报给庄晓笙。庄晓笙又问了句：&ldo;应爷爷的小徒弟姓什么？&rdo;&ldo;姓赵，和你三大爷的外孙是表兄弟，你喊他赵哥。&rdo;很快，电话通了：&ldo;蔡婶，还没睡啊？&rdo;庄晓笙说：&ldo;赵哥，我是晓笙。很抱歉半夜打搅您休息。&rdo;&ldo;没事没事，不打搅，我还没睡。&rdo;庄晓笙说：&ldo;是这样的，我们不放心二丫，刚才听到她那边有炸响声，想过去看看。&rdo;&ldo;别别别，千万别去！我跟你们说，你们就放心吧。这才响一声，响一声是正常的。要是有事的话，那得等到响过三声后。你们听着点动静，我师傅也听着的，要是响了三声，他会亲自过去。你们安心睡，你们去了也没用。&rdo;庄晓笙连声道谢，挂了电话，把赵哥的话向自己父母转述了一遍，让他们早点休息，等明天天亮就去看二丫，她晚上会听着动静的。庄富庆的老婆又叹了口气，说：&ldo;以前一到夜里，多少还有几声狗叫，今天晚上村里的狗都不叫。我这心里悬着……算了算了，不说了，晓笙，你去睡吧，昨天就没睡好，明天又要早起。&rdo;庄晓笙昨晚熬了一夜，今天上午在床上眯了三个小时都没睡着，白天一天又都处在极度紧张中，撑到现在已是熬不住，回屋后几乎是沾床就睡着了。路无归一觉醒来，天已经朦胧泛亮。她起身到窗户边朝外望去，见到爷爷的棺材好好地摆在那，院子里的一切还是昨天她进屋时的模样，看起来像是昨天晚上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听说黄皮子不仅有迷惑人心智控制人的本事，还能操控尸体起来活动力，院子里躺着她爷爷，隔壁堂屋躺着老财，她怕晚上爷爷和老财起尸特意把屋子封得严严实实，结果一晚上什么事都没有，这下好了，她要出门还得先拆把门封得严严实实的红线。她想要是自己用剪刀把这些红线给剪了，她估计阴阳先生就不会只骂她是败家子，会跳起来替她爷爷打他。路无归只好站在门口，先把门口的红绳铜钱拆了。拆线比绑线要麻烦得多，路无归拆得格外慢。她拆着红绳，听到庄富庆老婆那隔着院子传来的喊声：&ldo;二丫，二丫，你没有事吧？二丫，起来了没有？我和你爸、晓笙姐姐还有应爷爷都来了，别怕啊。&rdo;路无归心说：&ldo;我没怕啊。&rdo;庄富庆老婆又喊：&ldo;二丫，二丫，你应一声。&rdo;路无归心说：&ldo;我才不应呢。爷爷都说了别人叫名字时不能随便应声，万一叫人名字的不是人呢？&rdo;她觉得拆这线特麻烦，于是先拆出一个洞，从洞里面钻出去。她刚钻出去，就看到阴阳先生带着两个徒弟，还有庄富庆一家三口一起赶到了门口，跑到最前面的庄富庆老婆看着她的身后跟活见鬼的发出一声&ldo;啊‐‐&rdo;地大叫声，那叫声都快把屋顶掀了。路无归心下好奇，转身一回头，发现头顶有光透下来，她一抬头就看到她家的房顶漏了一个簸箕那么大的洞，洞口边缘那些断掉的木头还有烧过的痕迹，有些地方都烧得快和碳差不多了。路无归顿时想起自己晚上在这房梁上房贴了一块雷符。她的视线从房顶上下移，一眼看见原本躺在门板上的老财面朝下地趴在了地上，像被大火燎烧过一般身上的衣服都焦了破了，露出发黑的肉，脚上穿的鞋子的鞋底也没了，连袜子都烧出个洞，露出发黑的脚板……路无归在&ldo;梦里&rdo;见过不少死人，看到老财这么趴着，仍觉得这死相不太好看。死了还被雷劈，这得多倒霉啊！不对，是老财被他家的那些亲戚扔在雷符下面，才被雷劈的。可是那雷符是她贴的。路无归莫名地有点心虚，她朝庄晓笙看去，发现庄晓笙满眼不可思议地盯着老财叔，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又朝阴阳先生看去，见到阴阳先生已经到了她的房门口朝房里望去，嘴里&ldo;啧啧啧&rdo;个没完。庄富庆回过神来，拉住阴阳先生，叫道：&ldo;应大爷，这……你看这老财……&rdo;阴阳先生说：&ldo;老财有什么好看的？都说了这屋子不能放人，非得往里面抬，被雷劈也是自找的，老财要怪就找他的老婆儿子去，找不到你们头上。&rdo;他回过头，手指发颤地指着路无归，骂：&ldo;你……你……你个败家子……你……你知道你爷爷的那点墨有多宝贵吗？你……你……你全弹到墙上去了啊你……你个败家子啊，墨斗是用来封棺镇尸锁鬼的，你弹墙上去……还有这铜钱，是你这么用的吗？作孽啊……宋元通宝跟康熙通宝搁一块儿编成五帝钱……你不知道宋太、祖和康熙帝都属木啊，这五行中出现二个木，还占五行吗？&rdo;路无归看到阴阳先生都要冲上来打人了，赶紧扑过去拆红绳铜钱。阴阳先生沉沉了叹口气，叹道：&ldo;作孽啊！&rdo;摇头，转身出了客堂，到灵堂前忙活起来，要准备给许道公发葬。庄富庆见到抬棺的人到现在一个都没来，忙着打电话叫人。庄晓笙见到阴阳先生在灵前忙开了，让路无归赶紧到灵前去，她帮路无归把这些红绳铜钱拆下来。不多大会儿时间，庄富庆请来抬棺的人都来了，在院子里和阴阳先生忙着准备抬棺的事。这棺材刚绑好抬棺的杆子，大红公鸡刚拴到棺材上，老财家要钱的人来了。有两个老财家的亲戚拦在了许道公的棺材前，老财的老婆则上去找庄富庆，跟庄富庆说老财是为了帮许道公料理丧事才出事的，如果不给够八万块就不让许道公出殡。路无归披麻带孝、端着灵牌，她看着已经被抬起来正要送到山上安葬的棺材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爷爷不在了。她跟爷爷相处的点点滴滴就在眼前晃啊晃，越晃她的鼻子就越心酸，眼泪&ldo;啪哒&rdo;地往下掉，她捧着灵位，两手不空，还没法抹眼泪，这让路无归更委屈。忽然，老财的老婆扯开嗓门的声音传来：&ldo;我家老财是为了来帮许道公办丧事才出事的，那蛇是从许道公的棺材里爬出来的。你们要是不赔够八万块，今天许道公就别想出殡！啊，我们家老财的命还不值八万块了！&rdo;路无归眨眨眼，眼眶里的泪水滚出来后就没了泪水。她心说：&ldo;明明是你们家老财要去抓大白蛇，大白蛇才咬他的。&rdo;&ldo;让开！&rdo;忽然，阴阳先生大怒的声音响起：&ldo;今天辰时过以前，许道公必须入土。&rdo;&ldo;钱钱钱！一群要钱不要命的东西！你们先去看看你们家老财成什么鬼样子了再来想还要不要钱！一家子的命都到鬼门关前了，还死要钱！&rdo;他手里的桃木剑一挥，道：&ldo;起棺！&rdo;老财家的亲戚听到阴阳先生的骂声，跑到正常一看，吓得&ldo;啊‐‐&rdo;地一声惨叫，连滚带爬地出了正堂，喊：&ldo;三叔……三叔……三叔被他们放火烧了！&rdo;老财的老婆儿子一听，那还得了！急急忙忙地冲向正堂，然后就在正堂门口嚎开了，扯开嗓子骂路无归是杀天刀的娼妇把他们家老财祸害成这样。她又冲出来，一把拽住许道公的棺材，就要往棺材上爬不让出殡，要讨要一个说法。阴阳先生气得真想抬起桃木剑给她戳过去。他那两个徒弟连同庄富庆家来的那些亲戚赶紧七手八脚地把老财的老婆给按住，不让她爬到棺材上去。庄保国冲上来狠狠地甩了老财老婆一耳光，怒骂：&ldo;欺负我们姓庄的没有人了是不是！你往棺材上爬，你怎么不往你们家先人坟上拉屎去啊你！&rdo;老财老婆被打了一巴掌，先是懵了，然后大声嚎开了：&ldo;庄保国，你一个村支书，你作为国家干部，你带头打人，打死人呐！你们姓庄的干脆把我们一家人的命都拿去好了。&rdo;路无归慢腾腾地说：&ldo;我家才不要你们的命呢，老财会要了你们全家的命的。我才没有放火烧他，他是昨晚起尸被雷劈的。那雷还把我家的房顶给劈出洞，昨晚的月亮那么大，他先被雷劈，又再被月光照了，他是横死的怨气重，都不用连续七天晒月亮，已经尸变了！&rdo;庄家的一个亲戚板着脸，说：&ldo;二丫，你可别胡说啊！&rdo;庄富庆也说：&ldo;二丫，你别乱说。&rdo;老财家的亲戚脸色也变了又变！庄晓笙从路无归的房里出来，说：&ldo;如果是放火烧的，得有燃料才能烧得起来，就算是放火烧尸，不可能把房顶上烧出那么大一个洞墙和地却都没有烧过的痕迹。&rdo;院子里忽然一静，所有人都没了声音。老财的儿子突然说：&ldo;这世上哪有鬼啊！那是你们为了不赔钱用电给电出来的！&rdo;&ldo;对啊！高压电打的和被雷劈的差不多。&rdo;&ldo;到县里租个便携式变压器花不了几个钱。&rdo;老财家还有亲戚说：&ldo;富庆，装神弄鬼毁人尸体那可是犯法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