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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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夭本就觉得自己来青丘十分莫名其妙，现在话说清楚了，再没什么可说的，起身告辞，准备离开。璟一下就跳了起来，下意识地挡住门，急急叫道：&1dquo;小夭&he11ip;&he11ip;”人竟然晃了几晃，就要摔倒。

  小夭忙扶住他，看他一脸病容，下意识地想去把脉。

  璟却推开了她的手，说道：&1dquo;我没事！现在天已黑，你歇息一晚，明日再走也不迟，你若不愿意见我，我立即离开。”璟的脸色苍白，一双眸子越显得黑，影影绰绰，似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出口，全凝成了哀伤。

  小夭想起了桑甜儿的话，心内长叹一声，又坐下：&1dquo;我明日走。”

  璟默默看了小夭一瞬，黯然地说：&1dquo;我走了，你好好休息，静夜就在门外守着，你有事叫她。”璟向门外走去。

  小夭突然说：&1dquo;我有话跟你说。”

  璟回身，静静等着。

  小夭指指对面的坐榻：&1dquo;请坐。”

  璟跪坐道小夭对面，小夭凝视着从熏炉飘出的袅袅青烟，迟迟没有开口。

  璟屏息静气地看着小夭，希望这一刻无限长。

  小夭说：&1dquo;这些年，我夜里总是睡不好，常常把过去的是翻来覆去地想。”

  璟满面惊讶，这些年，他也从没睡过一夜安稳觉，也总会把过往的事翻来覆去地想，可小夭一直表现得太若无其事，让璟总觉得小夭已经彻底放下他。

  小夭说：&1dquo;防风意映是卑劣，但也是你给了她机会。最开始的几年，我嘴里说着没有关系，我不在乎，可我心里是恨你怨你的。所以，每次你在的场合，我明明能回避，却偏偏不回避，我故意谈笑正常，做出丝毫不在意你的样子，实际上一直暗暗留意你的反应。”

  璟道：&1dquo;我知道，是我错了。”当年，总觉得防风意映无辜，是涂山氏和他对不起防风意映，不想伤害防风意映，可他忘记了，他不伤害防风意映就会伤害小夭。

  小夭说：&1dquo;你是有错，不过，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最近几年，我专心学医，心态变了很多，看事qíng的角度也变了，想得越多，越现我把所有事怪到你头上，其实不对。”

  &1dquo;不是，你一直都对我很好&he11ip;&he11ip;”

  小夭对璟做了一个手势，示意璟听她说：&1dquo;桑甜儿说，人这一生，就像huang山行路，谁都不知道会碰到什么，都是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走，会跌跟头，会走错路，会碰到野shou，所以才会想要有个人携手同行、相互扶持。我是答应了和你同行，但我一直很消极地等待，这就好比，我明明答应了和你一同去爬山，本该齐心合力，可一路之上，我看到你走到岔路上，不叫住你，由着你走错路；看到前方是悬崖，也不拉你一把，由着你摔下去。我一直站在一旁，自以为清醒地冷眼旁观。”

  小夭问璟：&1dquo;你可知道防风意映曾三番四次想杀颛顼？有一次她把颛顼的胸口都she穿了。”

  &1dquo;什么？”璟震惊地看着小夭。

  小夭自嘲地笑了笑：&1dquo;防风意映在你面前，言行举止一直聪慧有礼、温柔善良、可怜可爱，但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心机深沉、手段狠辣，更知道你心肠软，对她很愧疚，防风意映肯定会利用你的xing子和你的愧疚对付你，可我什么都没做，甚至连提醒都未提醒，一直袖手旁观。因为从小的经历，我一直对人与人之间的感qíng很悲观，总觉得一切都不会长久，谁都靠不住，我从没有真正相信过你，也不肯主动付出，最后的结果生时，我还觉得，看吧，一切如我所料！我就知道人心不可靠！可不知道，世间事，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自己正是这个结果的推动者。正如桑甜儿所说，我既未播种，又不肯辛勤培育，怎么可能指望收获？”

  小夭的眼中有隐隐泪光：&1dquo;每个夜里，我失眠时，都会想起过去的事qíng。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错了，我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悲观消极，因为自己的不信任，失去了我喜欢的人。当时只要我稍稍做点努力，肯多说一点，多做一点，也许结果就会截然不同。颛顼看我一直不能释然，以为我依旧恨着你，其实不是，我一直无法释然的是自己。璟。你无须再自责，也无须对我觉得愧疚。我们俩在外人眼里，也许都是jīng明人，可我们在处理自己的感qíng时，都犯了错。人生有的错误，有机会纠正，有的错误，却没有机会纠正&he11ip;&he11ip;”

  每个夜里，从过去的梦里惊醒，知道自己错了，可一切已经无法挽回，那种痛苦就好似有人用锯子锯她的骨头。但，一切已经无法挽回&he11ip;&he11ip;

  小夭的泪水潸然而下，她背转了身子，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水，却越擦越多。

  璟qíng急下，搂住了小夭：&1dquo;小夭、小夭&he11ip;&he11ip;别哭！你没有错，我承诺了先付出，先信任，我该保护好你，是我没有做到。”

  小夭伏在他肩头，失声痛哭。几千个夜晚，在寂静的黑暗中，她回忆网还是，恨过防风意映，恨过璟，最后，却恨自己。

  听到小夭的哭声，璟心如刀绞，这是小夭第一次为他落泪。之前，连突然听到防风意映怀孕时，小夭都笑容满面。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小夭像以前一样淡然得好像丝毫不在乎，他宁愿小夭真正忘记了他，也不要小夭承受和他一样的痛苦。

  璟轻轻地抚着小夭的背：&1dquo;小夭、小夭、小夭&he11ip;&he11ip;”一遍遍的低喃，一遍遍的呼唤，多少次午夜梦回，他想着她，念着她，却触碰不到她。

  小夭用力打着璟，哭嚷：&1dquo;为什么不让我嫁了？为什么不让我装着若无其事，微笑地继续走下去？”

  璟没有办法回答。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小夭站在青丘街头的茫然，他不想她一辈子都如此；也许是因为他爱得太深，无法放手让她嫁给别人；也许是因为他心底深处还有不肯死心的期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