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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定安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样的事,只要摆上他喜欢吃的东西,就会很容易对付过去。
她给张定安倒一杯酒,道:“公主曾说,张大人是美食大家,京中的大小食肆,就没有大人不知道的。若论烧蹄筋,不知哪家最好吃?”
“那自然是富升楼。”张定安侃侃而谈,“它那蹄筋做的真讲究。挑的是一般粗细大小的筋,除尽膏脂筋膜,切成一指长,码成一盘,整整齐齐的。再用他们秘制的香料,小火慢炖,慢炖一会儿又停火浸泡,如此反复,叫那蹄筋吸足了味道,却没有半点走形散样儿。进锅是怎样的,出锅还怎样。不仅好吃,更是好看,所谓色香味俱全,说的就是那盘烧蹄筋。”
他说的眉飞色舞,凌霄却面露诧异:“原来是富升楼的好,我还以为是锦芳院的最为上乘。”
张定安噗嗤一笑,问:“怎会是锦芳院,你可知锦芳院是个什么地方?”
“我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凌霄含笑着抿了一口茶,道,“所以听公主说,张大人曾带今上去锦芳院吃蹄筋,我就奇怪了,莫非风月场所还留了一手好厨艺?这买卖倒是做的有盼头,套牢了恩客们的口腹之欲,日后锦芳院开不下去了,摇身一变,还能成个市肆?”
张定安一窒,顿时嘴里的蹄筋不香了。
他记得这事。
有一年元宵,他大约十三四岁,自作主张带着今上去锦芳院见世面去了。
在那之前,他跟着堂兄去过一回,后来一直念念不忘。想里头的女子肤白貌美,能歌善舞,会养蛐蛐儿,更会甜滋滋地叫他小官人,样样都踩在他心坎上。见了她们,他的一颗小心脏就砰砰直跳,脸上还会发烫,那感觉十分新奇。
他想着有福同享,那夜以看蛐蛐儿之名将今上带入了锦芳楼。可兴许是元宵佳节,那夜生意火爆,画风和前一回截然不同,四处都洋溢着藏不住的香艳。
今上登时红了脸,恼羞成怒,愤而离席。
张定安慌得不得了,不敢怠慢,便丢了银子赶紧追上去,可才出了锦芳院大门,却遇见了同时溜出来玩耍的凌霄。
今上喜欢当兄长的毛病又犯了,上去问凌霄,大半夜的,怎的一个人偷溜出宫。
可凌霄反口就问:“二哥哥去锦芳院干什么?”
今上是实诚人,对着这个妹妹尤其实诚,他看得出,今上的内心在撒谎和不撒谎之间来回摆动,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唉……他只有上前解围,随口胡诌:“这家烧蹄筋好吃,是我带二殿下来吃蹄筋来着。”
这事就这么敷衍过去了。
谁知,竟然没过去!
他如今算是明白了,事情只要过了窦凌霄的脑子,那就是个隐患。
别看她当时不说,他日要是说出来,杀伤力堪比寒风过境,一片衰黄。
他笑了笑,平心静气地说:“谁说不是,那锦芳院兴许就是打了个那个主意。不过我后来发现富升楼的更好吃,就再也没去吃过,也不知如今是否还开着。公主怎么了,那么远的是还记得一清二楚?”
凌霄却笑道:“是不是开着不要紧,左右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只是……也不知道太后要是听说大人曾经带着今上去锦芳院,会不会也打听锦芳院是个什么地方?”
张定安的脸一白。
太后自以为布了一百只眼睛在今上身上,若叫太后知晓他曾经绕过她的眼线带今上去下窑子,他日后就不必在宫里混了。
他看凌霄不怀好意还假装云淡风轻的神情,突然放下筷子,冷声道:“你到底想作甚什么”
“瞧大人,脸色这么难看。”凌霄不紧不慢的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笑道,“大人不远千里从京师而来,甚是辛苦。公主的意思,大人来都来了,隆兴行作恶多端,大人何不替天行道,把它收了呢?”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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