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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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未说完，6氏已是泣不成声。

  6氏是伤心，甄志谦却是又惊又怒，且惊大于怒，他知道甄柔一贯视他为父，所以根本没想到甄柔会眼下撇清关系，并且生了去下邳国寻大郎的念头，这可万不能行。甄志谦心中担心，面上却是无奈一叹，应了老妻的请求，道：&1dquo;罢了，我今日就写了退婚书，把阿柔的婚退了。”

  闻言，甄柔不着痕迹地抬起一只胳膊，头却藏在胳膊下，隔着朦胧眼泪去窥甄志谦。她看见甄志谦果然神情凝重，似在思量，心里失望，让自己不要再抱希望，她该认清她这位伯父了。

  &1dquo;伯父，您说真的？”掩下心中的千思万绪，甄柔抬起头来望向甄志谦，目光惊喜又充满孺慕之情。

  看着甄柔的神情，甄志谦心下一松，宠溺地摇头道：&1dquo;你呀！伯父难道还会骗你？今日就为你退婚！”

  还是记忆中的语气，还是那般温和的神情，可是一切都不同了。

  为什么人长大之后会遇到这么多的不同，为什么有一天她会戴上面具和至亲相处？

  甄柔闭上眼睛，将所有情绪掩埋，仿佛什么都不曾明白，也不曾生过一样，她只似难为情地伏入6氏怀中，带着哭泣后的浓重鼻音说道：&1dquo;伯母，我想母亲了，我要去下邳国寻母亲。”

  到底不放心甄柔去下邳国，6氏还未回应，甄志谦已蹙眉道：&1dquo;怎么还要去下邳国？”声音不觉严厉，察觉不对，顿了一顿，又转圜道：&1dquo;不日就是十一月了，曲阳翁主和大郎最多一个半月便要回彭城过年，到时你们母女便可相见，何必再舟车劳顿的折腾。”

  甄柔在6氏怀中瓮声瓮气道：&1dquo;他薛二郎成了世子，我甄柔却成了下堂妇，我才不要在彭城被人笑话。”

  这话正中甄志谦下怀，他笑道：&1dquo;看来及笄礼后成大人了，知道好面子了。放心，伯父会将消息隐瞒下来，不让人谈及此事。”

  甄柔却不依道：&1dquo;我不管，我就要去下邳国！”

  甄志谦无奈，6氏只好从旁劝道：&1dquo;你尚未病愈，眼看就要下雪了，委实不宜再出远门。”

  看来只能动之以情了，甄柔抬起头看着6氏，回忆着前世离家避到庄园的心情，似真非假地轻声说道：&1dquo;伯母，家里都是他的影子，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您让我去外祖母那里小住一下吧，等心不疼了，我就回来了。”

  6氏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是女子，她知道情之一字有多伤，尤其是甄柔又是青春少艾之际，这时的男女之情比人生任何阶段都看得重，不由替甄柔请求道：&1dquo;夫君，让阿柔去下邳国散散心吧。”

  甄志谦是一个文人，年轻时也擅写诗文，对少年之情心有感悟，心中已然信了甄柔的话，又念及薛钦再三请求顾好甄柔，便只沉吟了一下就同意了，&1dquo;去是可以，但等身子养好了再走。”

  寻兄的目的终于达成，甄柔心中一喜。

  这一世，她定要先退婚。

  第五章小沛

  风寒在人身起初之时，症状表现为乏力嗜睡，甄柔哭过一场耗神一场，回到居室吃了一剂汤药，就又睡了过去。一枕酣眠，睡到次日天明，身子竟好了大半，难怪彭城医长和下邳国的医工长，都曾说过睡眠补元气。倒也不是一直睡，中途迷迷糊糊的，被唤醒过两三次，不是食粥便是吃药，她虽困却极是配合，只想病愈早日启程。

  6氏她们见甄柔恢复神，惊喜之余，只当是甄志谦写了退婚书，甄柔去了心病自然好得快。

  又过两日，医长照常过来看诊时，便道甄柔已经完全康复。

  甄柔立马向6氏提出第二天就走，6氏不放心，认为当再精心调养几日，甄柔实在等不得了，便道：&1dquo;伯母，再过几日就当下雪了，走到半路上，万一大雪封路，那才是进退维谷。”6氏知道甄柔说的是实情，便不再阻止。

  一声雄鸡报晓，划过冬夜长空，转眼到了次日。

  甄柔心切，天还未亮就起身收拾。

  如此，有甄柔一个劲的催促，姜媪便是昨日下午已收整行李，还是忙不迭叫了八个奴隶，赶着六辆马拉辎车起箱装运。

  甄柔见姜媪开始安排了，这才放心去拜别甄志谦和6氏夫妇。

  知道甄柔要来拜见，夫妇俩已一人居上当中，一人居上左侧，等候。甄姚也一早到了。

  出行是一件大事，需要正式拜别，甄柔双手在袖中交叠，双膝跪地，直着上身，头微微一低，揖礼道：&1dquo;侄女今日将远行，特向伯父、伯母拜别。”

  甄志谦让甄柔起来，沉吟道：&1dquo;虽然彭城距下邳国不远，但年末贼盗猖獗，我让耿奉护送你。”

  6氏笑道：&1dquo;阿柔，你伯父委实疼你，耿奉乃你伯父心腹，跟随你伯父十二载，武艺群。”

  甄姚心思细腻，也察觉甄柔自病愈后，便不大亲近甄志谦。她私下问过一回，甄柔却只说没有，此时听6氏拉近二人关系，便也从旁帮和道：&1dquo;阿柔，父亲对你比这般好，我都要吃味了。”

  话都到这份上，甄柔只能附和一笑，只作宽慰6氏母女之心，道：&1dquo;侄女也是女儿，且我还是幺女呢！伯父自然要疼我些才行。”虽是学着以往的口气，但是隔阂已在，心里不免生出几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