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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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见深许久没有说出话，他抬起手按在沈颂今的肩颈处，拇指勾了勾方才在争执中对方解了三颗扣子的衣领，露出了下面线条流畅的锁骨。

  他现在知道了，不是衣服衬的，是这人本来就白。

  房间里太过安静，彼此的呼吸交错着，萦绕在耳边，逐渐淹没了一切杂念。他望着沈颂今深邃的眼眸，在对方再一次仰头过来试图亲吻他时，没再躲开。

  手心里握着的身体紧绷，6见深抱着他，仅剩的理智摇摇欲坠。

  他开始后悔接下那张房卡。

  那时候，6见深觉得沈颂今像只纸糊的老虎，色厉内荏，虽然看着像个老手，但真正做起来，还是有很多生疏的地方。

  他觉得这个人应该是第一次，不知怎么在身边形形色色的人里选中了他，却还要刨根问底，问自己看他的第一眼在想些什么。

  能想些什么？无非就是情绪跌宕难以排解，却又在看到他的时候感觉到了奇迹般的平静。

  但这种说法听上去太过冠冕堂皇，沈颂今也未必是真的想听这些，他无非就是想看自己出丑，就像在酒吧里用激将法逗弄他一样，明明知道这点小把戏蒙蔽不了别人的双眼，却还是想看猎物清醒着跌入自己所设下的陷阱。

  到最后6见深也没有回答出来他所问的问题。起先沈颂今或许还会追问，但到了后面便也顾不得这些了。

  6见深在床上的表现实在毫无章法可言，技术差得要命，唯一算得上优点的是人还算温柔，不会到了兴头上就一意孤行听不进去话，懂得根据身下人的反应进行调整，甚至到了最后还会帮忙洗澡换床单。

  沈颂今睡眠比较浅，破天荒跟人同床一次，能感觉到身后的人一直在试图靠近。他不知道这人是想干什么，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压制在对方怀里，语气不佳烦躁地嘟囔了句“别动”，然后一整夜6见深果真都没再乱动过。

  第二天一早，6见深是被手机消息吵醒的，今天周日，原本休息的日子却因工作的临时调整被要求上午加班。

  6见深将不断震动的手机静音，偏头瞥了沈颂今一眼，对方眉心轻蹙，似乎是被吵到了，看起来睡得也不怎么踏实。

  他悄悄打开手机看了眼微信消息，原本昨天计划好今天要出行游玩的那几位同事哀声遍野，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计划被打乱的不悦。

  6见深没有回复，按熄手机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衣服都堆在床尾，他站在床边穿衣，将自己的衣服挑出来，又将沈颂今的一件件理好放在旁边。眼下已经快要八点，外面的天早已大亮，但窗帘太过厚重，室内还是昏黑一片。

  穿外套的时候，一张卡片从衣袋里滑落了出来，掉在了地毯上。6见深注意到了，回身弯腰想捡，却被床边伸过来的一只光溜溜的手臂抢了先。

  沈颂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两手捏着那张黑色名片反复查看。他窝在松软的枕被间，露出来的锁骨侧颈都是纠缠过的痕迹，在看到名片上的名字、工作地点，以及联系方式后，慵懒地笑了笑：“6医生身体不错啊。”

  6见深没接话，弯腰探手过来，沈颂今以为他要抢回去，下意识将卡片攥进了手心。

  但6见深只是帮他拉了拉被角，将他盖严。

  屋里空调有些凉，沈颂今往被子里缩了缩，问：“你要走了？”

  “嗯。”

  “那你还会回来吗？”

  6见深沉默了下来，没有立马答话。

  眼前这一切实在太过荒唐，昨夜酒吧里的嘈杂激得人神志不清，他们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这样搞到了一起。这种带着色欲的一见钟情不纯粹也不正派，他实在不该被杂乱的情绪左右。

  但6见深看了眼时间，还是给予了肯定的答案：“今天上午的工作会一直持续到十一点，你先睡一会儿，等我回来带你去吃饭。”

  沈颂今笑了笑，说了声“好”。

  6见深便要起身，但沈颂今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伸手出来拉住了他。

  “等等！”

  他扯着6见深的手臂跪坐起身，薄被滑到了他的腰间，露出了后腰处青紫的痕迹。

  他说：“我叫沈颂今。”

  然后抬起手，一手勾着对方的脖颈，一手隔着衬衫用食指在6见深的心口处书写，三个字，一一顿，尽量让对方感受清楚：“沈、颂、今。”

  期间，6见深一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抽空一般，连呼吸都停滞了下来，只剩下了对方指尖勾划时，由自己胸腔散出来的，一颤一颤、无法抑制的心跳声。

  写完，沈颂今抬眼对上了6见深的视线，他按住对方心口，仰头吻了吻6见深的侧脸。

  “我等你。”

  第31章你玩真的？

  6见深说到做到，忙完后果真又回到了51o3。

  沈颂今还在睡着，昨夜睡得晚，眼下还没有要醒的征兆。

  6见深便没有叫他，独自一人在窗边的沙上坐了下来。

  沈颂今的房间里没有书籍一类可供消磨时间的东西，桌子上只摆着一部相机还有两本厚厚的相册。

  6见深随手拿了一本搁到膝上翻看，里面全都是被精心挑选出来的，来自不同地方的风景图片。

  他翻了几页，现每张照片上都标注着不同的拍摄时间和地点。最早的一张来自三年前，是青城初冬傍晚坠落轨迹几乎与街道方向齐平的落日夕阳。而最近的一张则是在两天前，拍摄的是宜园里细雨在玫瑰花瓣上落下的晶莹水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