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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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白镜堂，你怎么不干脆休了我，把她抬进来做你们白家的媳妇！”

  &1dquo;你疯了！”

  白镜堂气得从床上跳了下去。

  &1dquo;我要是有私心，我还从账上走这钱？爹和绣绣都在家，大半夜的你给我小声点，惊动了他们，我看你怎么收场！”

  张琬琰被一语提醒，不敢再大声，心里的气却是没处可去，冷笑：&1dquo;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了，我在你白家做牛做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那个狐狸精一露脸，你就丢了魂！你这么看不上我，当初怎么就不敢硬气点娶了她？白镜堂你这只没良心的叉烧，你这么对我，我和你没完，我带阿宣回娘家去&he11ip;&he11ip;”

  张琬琰说着，又抓起床头的一柄痒痒挠，朝着白镜堂扔了过去。

  白镜堂避开了，沉着脸，一言不地撇下张琬琰，转身出屋，扬长而去，当晚就睡在了偏房里，直到第二天的大早，怕被下人看见了让父亲听到什么不好的话，这才悄悄回了房。

  这一夜，这对夫妇各生闷气，白锦绣的郁闷，比起兄嫂不少半分。她几乎没怎么睡着，到了下半夜，凌晨三四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做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梦，睡到第二天的早上快九点才醒来，感到头很痛，根本就不想出屋，也懒得起床。

  她躺在枕上，呆了片刻，揉了揉胀痛的头，没精打采地坐了起来，俯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一盒藏起来的香烟，点着一支，深深吸了一口，盘膝，靠在身后那面华丽的巴洛克风皇冠形床靠背上，微微地眯起眼，看着自指间袅袅升起的一缕青色烟雾在空气里变幻着形状，渐渐地出神。

  &1dquo;绣绣，还没起来吗？”

  门外传来了张琬琰的声音。

  &1dquo;嫂子，我不饿，不吃早饭，你去忙吧，我再睡一会儿——”白锦绣转头朝外，应了一声。

  &1dquo;舅母和丁表姐来探望你了！你赶紧起来，我帮你收拾下！”

  白锦绣暗叹了口气，急忙从床上跳了下去，到窗边把香烟给掐了丢掉，又大开窗户，使劲地扇着空气，等房间里的烟雾散了，这才顺了顺长，披衣过去，打开了门。

  张琬琰是她平日一贯的模样，丽服浓妆，脸上擦了厚厚一层白|粉，涂着猩红的唇，但今天眼睛看起来好像带了点浮肿。

  &1dquo;嫂子你昨晚没睡好？”白锦绣顺口问道。

  张琬琰嗳了一声，笑道：&1dquo;昨晚不是高兴嘛，确实没睡好，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她抬手，压了压眼角，随即打量着白锦绣，摇头。

  &1dquo;你看看你，这都什么样子！赶紧梳洗穿衣，打扮整齐点，可别让她们误会你怎么了！刚才舅母和你丁表姐说，你要是不方便下去，她们就来你房间看你&he11ip;&he11ip;”

  &1dquo;别！不用不用！我穿好衣服自己下去。嫂子你先去吧。”白锦绣赶紧摆手。

  张琬琰叫家里丫鬟进屋帮小姐收拾，再三叮嘱她，要打扮好才能去见人，这才转身去了。

  白锦绣很快梳洗完，梳了头，换上一套家常的衣裳，接过丫鬟送来的粥，随意吃了两口，就往楼下走去，来到楼梯口的时候，听到客厅里有说话声传了上来，脚步停了一停。

  舅母正在说着她的事。

  &1dquo;&he11ip;&he11ip;绣绣出事，我在家听说了，也是急得要命。不过说真的，当时我就觉着，你们家老爷有些欠考虑了。绣绣是个黄花闺女，谁家大姑娘出了这种事，能遮掩，自然是要尽量遮掩的，何况你们白家这样的人家。当时要是没惊动那么多人，也未必救不回人。现在可好，防营，巡警营，消防营，不止广州，连外县都翻了个天。人是救回来了，阿弥陀佛，不过绣绣这事，全广州也都知道了。咱们是自家人，知道绣绣没事，可经不住外人的嘴呀，万一外头胡言乱语，绣绣没了名节，往后可怎么嫁人！哎，我想想都替她愁！”

  她啧啧了两声，摇头叹气。

  张琬琰脸上的笑容没了，脸色难看了起来，说：&1dquo;绣绣出了事，我们家老爷和镜堂唯一想的，就是怎么让她平安回来。只要人能尽快归来，别的我们怕什么，那全都不叫事！”

  她顿了一顿。

  &1dquo;舅母你自己刚才都说了，咱们是自家人，既然是自家人，舅母怎么也说出这样的话？我是还没听到有谁敢这么快就议论我小姑的。她好好一个人，我白家宝贝着呢！要是叫我知道了，看我不撕烂臭嘴！”

  将军夫人面露尴尬。

  张琬琰又似笑非笑地道：&1dquo;舅母，我没什么见识，说话老得罪人，您别见怪，我刚才可不是说您。我也知道舅母是出于疼爱之心。不过，往后舅母你要是听到了这样的话，我教舅母，千万别愁，上去帮着呸两口，不成就再加个耳光子，看谁还敢放肆！”

  将军夫人讪讪地笑，一时说不出话，她身旁坐着的丁婉玉插话道：&1dquo;好久没见表嫂了，表嫂还是这么利索，叫我实在羡慕。表嫂你是不知道，先前几天表妹没回来，我姨妈在家，饭都吃不下，天天早晚在菩萨面前拜。确实，表妹平安归来才是第一，别的又有什么打紧？”

  张琬琰瞥了她一眼，对将军夫人笑道：&1dquo;舅母，几年没见，婉玉不但出落得越好了，人更是玲珑心肝水晶做。看看，这才是一身诗书香，谁家翰林女啊！我往后要是有福气再得个女儿，一定要多多和婉玉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