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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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页（第2页）

  众仆听得惊疑，却也叹服，暗道到底是家境不顺，孩子早当家。一齐应下，玉姐道：&1dquo;先小人后君子，话说开了，往后好相处哩，好过现在说着好好好，日后翻脸无情做恶人。只管做好了，我通情达理哩。厨下与账上留下，且说近日开销，拨钱买菜，往铺子里买夏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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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不及却得太远，便嘀咕开来，不外说些&1dquo;平日就说大姐儿伶俐，不想做事也有一手儿”一类。

  程福等留下来的人便见林老安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只管说：&1dquo;我玉姐就是能干。”程福也欢喜，却不免忧愁看玉姐一眼：女孩儿家能干有甚用？不如能生哩！宁可呆些笨些，只要福气够、动道好便成。要这般辛苦做甚？没的叫人心疼。

  又听林老安人问玉姐：&1dquo;你要与人说甚哩？”方知先前玉姐说话竟不是林老安人预先教的，乃是她自家想的。

  玉姐道：&1dquo;算菜钱哩，我却才看了账儿，这几日花销多哩，记的却不对。爹已关了银子到账上，爹娘花费从那里出，家中账上不出这一。男子汉养家哩，休要两处记混。”

  程福把老眼瞪大，心道：真是个人物。

  秀英啐了一口，道：&1dquo;你倒分得清哩。”

  玉姐道：&1dquo;亲兄弟且要明算账哩，爹既立了户，就是当家人，因有事方在这家里多住些日子，却不是占便宜的哩。袁妈妈与小喜小乐算老安人关照，人使便使了，钱却不好再使的。”

  林老安人又逗玉姐：&1dquo;你且算账来。”

  玉姐道：&1dquo;我会算哩。”家内开支，不过就是几斤肉、几条鱼一类，极好算，玉姐学算数年，算盘、算筹都粗通，一一算来，与程福所算也不差。当下立了两本簿子来，分记了，且说：&1dquo;等娘方便了，把这一本交与娘。”

  又说：&1dquo;今天与大家说这些话，晚饭加个肉菜，钱从账上支。”看得程福与林老安人等面面相觑，惊喜万分。

  玉姐却又有主意：&1dquo;娘不方便，怕不好接着动工哩，那头宅子不好再动，休等我兄弟降世再作区处。择的吉日却不好改，不若订了泰丰楼作宴客之处，也好使人都知道。”

  林老安人一拍桌子：&1dquo;便是这样做！这是两家大事，我也是嫁孙女儿哩，这份钱我要出一半儿。”

  玉姐道：&1dquo;还有哩，现停了工，待爹中了秀才进了学，却不好只在这处请人，卡着时日，秋日过后的吉日先择了，到时候秋忙也过，正好有闲人，工钱也便宜，可修那头房儿。开春儿便能住去。”又取历书来，自家看了一看，指了一日，这看历正在六艺之&1dquo;数”中，玉姐年幼，繁复者固然不会，这等看历书却是学过了。又使程福去约人谈价。

  程福领命下去，玉姐改了颜色，憨笑问秀英：&1dquo;娘，我做得可好？”

  秀英道：&1dquo;美的你！”林老安人道：&1dquo;有恩有威，有软有硬，方能管得住人哩。”

  不想玉姐却有主意：&1dquo;娘，爹立户哩，却只有个宅子，又没旁的进项，方才我看爹账上还有些银钱，不如买几亩田放租，再有余铺，或买仓栈、或买铺子也租将出去，有进项才好生活哩。”

  秀英骇道：&1dquo;你怎想到这些？”

  玉姐奇道：&1dquo;&1squo;国以民为本，民以衣食为本，衣食以农桑为本’，国如此，家亦如此啊。凡人立处，只要生活，总要有衣食有花销，衣食便是田地，银钱也当有进项。实银子不够，便先置田，有田便饿不着人。”

  苏先生讲课，总讲些大道理，有了洪谦来听，更是如此。遇上个玉姐好琢磨，小孩子家也不知是怎生想，竟也&1dquo;融会贯通”了起来，无怪秀英惊骇了。待听玉姐说这文绉绉的言辞，猜也是苏先生授课之故，只想苏先生那样人，必不会教授女子买田置地，想来又是玉姐自家独创。

  秀英大笑，心道，这可万不能说与苏先生听，人家说着家国天下，这丫头想着买田置地哩！怕不要将先生气个倒仰？

  林老安人道：&1dquo;难为你想得周到，我来教你买田。你也不须太操心了，你娘还有嫁妆哩，我与她十顷上好水田、一处仓栈、一处五间铺子，够哩。”

  玉姐道：&1dquo;不是爹的哩，说出来不好听。”

  额上被秀英戳了一指，且笑骂：&1dquo;油嘴儿的小冤家。”也由着这两人去了。自此林老安人便教玉姐如何买田置业，何等样为好，何等样是差，&1dquo;可不敢止看这田，还要看周边哩，连作一片的最好，离水近的上佳&he11ip;&he11ip;”

  买卖土地是大事，若非凑巧，非一时半刻之功。玉姐生日又到，算来今年整八岁，林老安人却不令她自己料理生日，又觉留她姓了程，不知何日能随父母去，有心与她做大些，因程老太公三年丧期未好，不好大吹大打，只请何氏母女等来吃酒玩耍，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