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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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现装荣幸感动还来不来得及？

  毫无危机感的踏入了诡异的波利城堡，我才明白什么叫人生处处有惊喜。与猎奇的外观不同，城堡内部精致完美到可以拉出去做“最佳城堡”范本的程度，可惜我全无心情来欣赏主人家精心布置的美丽装饰，只因为城堡大厅里挂着的三幅巨大画像。在城堡里挂祖先或是家人的画像在贵族里是非常常见的一种举措，让我挪不动步张大嘴傻站着的是这三幅画像里的内容。

  第一幅画像里有三个人，一名漂亮的棕女郎坐在草地上微笑，她的一双儿女一左一右亲昵地趴在她的腿上。第二幅画像似乎是长大后的男孩，青年英俊的脸上神采飞扬，继承自母亲的棕色眸子里透出一股难以掩饰的自信。长大后的女孩出现在第三幅画像上，除开可能遗传自父亲的黑黑眼，那张脸与其母有八分相似，乍看之下活脱脱一个棕女郎的翻版。

  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脸颊，我呆愣在原地。

  一定是我走进大厅的方式不对！不然我为什么会在画像上看到自己的脸？！

  “画像里画的是主人的妻子及儿女。”像是嫌我还不够惊讶，格里芬又投出一颗重磅炸弹。

  再瞪大点我的眼睛就要脱框了亲！

  “那巫妖王呢，怎么没有他的画像？”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一塌糊涂。

  “因为他不配出现在那里。”

  回答我的声音不是格里芬的苍老温和而是属于年轻男子的低沉却如天鹅绒般丝滑。我机械的转过头去，看到一名苍白瘦削的年轻男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黑黑眼，斯文秀气的脸说不上多么英俊却有着难以形容的神秘气质。

  “没有想到我们父女会在这种情况下再会，塞莉。”男子的表情颇为唏嘘。

  “瑟瑞斯?罗德尔，几千年来最强大的亡灵法师，屠龙匕的制造者，为了追求亡灵魔法的极致抛妻弃子自愿转化为巫妖……”我听到自己的嘴里吐露出陌生的话语，“我可是一点不想见到你啊，臭老头。”

  “你这点跟塞德里克可真像，”男子苦笑了一下，“他也说一点不想见到我。”

  巫妖王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只是我的神智已经离开了奇怪的城堡和他，记忆之匣被打开，我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午后，阳光灿烂的草地上，母亲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顶。

  “我最爱的小塞莉，你要记住，男人就跟大姨妈没什么两样，”母亲脸上的优雅笑容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被打破，“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让你疼就让你疼，想让你无力就让你无力，不折腾的你欲仙欲死绝不算完。所以小塞莉，面对任性的男人你要牢牢的把他锁在你的两腿之间，绝对不能手软哟。”

  无论我何时回忆起这段“”的母女对话，都有着强烈的吐槽冲动。

  母亲大人，你的节操碎了一地啊！

  话虽这么说，精通如何统御男人的母亲却放任父亲离开了，这点曾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让我大惑不解。

  父亲在我出生后不久就走上了那条通向魔法究极的道路，直到我五岁那年母亲去世，已经成为巫妖的他才再次露面。那个不负责任的任性男人站在弥留之际的母亲床前，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虽然巫妖并没有眼泪这种奢侈的东西。

  “喂，混蛋瑟瑞斯，帮我谢谢格里芬，这些年我身体不好，他帮了不少忙呢，”母亲神色如常，轻松的笑着，“塞德里克和塞西莉亚都是好孩子，他们不需要我多操心，我的一生毫无遗憾，晚安，按时回家的瑟瑞斯。”

  实力强大的巫妖无力的瘫坐在床沿上，看上去一触即碎，与他相反的是母亲平静安稳的度过了她短暂的一生的最后一个黄昏。

  母亲下葬后，这个应该被我称为父亲的巫妖对着抱着母亲亲手缝制的波利布偶的我露出了寂寥落寞的笑容。

  “你很喜欢波利吗？”

  我点头，在一旁拉着我的手的哥哥对他怒目而视。

  他并没有生气，只是伸出冰冷的手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就像是母亲平时做的那样，忽视了哥哥“臭老头放开我妹妹！”的怒吼，他温柔问我：“我的小公主长大后想做什么呢？也当巫妖王怎么样？”

  ……

  过去的画面渐渐散去，苍白瘦削的巫妖王重占据了我的视野。

  “喜欢那群波利和这个城堡吗？”他笑着问。

  老老实实的点头，我没有必要在这方面跟他死鸭子嘴硬。

  “太好了，克伦蒂亚当年就说想要一个花园里布满波利的可爱城堡。”他似乎真的对我的答案感到相当高兴，“我的研究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在我的领域内生命已经可以存活了，我本来想等找到了转世后的克伦蒂亚就接你们兄妹来这里团聚的……”

  他的语调越来越轻柔，最后近于呓语。

  “我的女儿，你要知道大姨妈也会闹别扭耍小性子，但是她最后还是会来拜访你。男人也是这样，你要学会让男人在闹完性子后第一时间还是回到你的身边。”

  明白母亲这句话的含义已经是她逝去十年后的事了，那时候无论是我还是哥哥虽然不会温柔相待倒也都不曾怨恨我们不负责任的父亲，因为母亲在生命的最后还是打败了对魔法的狂热，死死的束缚住了这个男人。

  父亲，我那个看起来端庄优雅的母亲其实是个节操碎得不能再碎的腹黑的事实你估计是一辈子也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