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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幽明的话来说,就是:无疏师太总算把公主当做成年人了。
无疏和幽闲各赢一场——都是臭棋篓子,胜负立显。
无疏屏退左右,慢慢将棋子收进盒子里,“你要先朝殷家下手?”
“那里那里,是二姨你教的好,要打倒对手,就要先做他的朋友。除了殷家,其他家族我也会有所动作,让他们每个家族都看到娶我的希望,哈哈。”
幽闲将一粒棋子放在手心磨蹭着,“看到他们互斗才有意思,我呢,准备好石子就行,什么时候水面平静了,我就投一粒石子进去,掀起波浪,我才好浑水摸鱼嘛。今天我向殷家示好,竖起这么大个靶子,各大世家必定嫉妒眼红,恐怕今晚,许多世家就在策划对付殷家。”
无疏师太神情恍惚,“当年,你外公有难,那个时候,我还是殷家的媳妇,我屡次苦苦哀求殷家出面救姜家,他们表面上答应,其实为了撇清祸端,暗地里对你外公做落井下石的事情,白白赚我的感激。”
“我没有办法,每日装聋作哑,在殷家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我的丈夫是个耿直的男人,他对我是真的好,为我做了不少事情,后来触怒公婆,那年南北焰国交战,公公为了分开我们,就派他去了战场,打算等你外公被整死,绝无翻案机会后,再把他召回来。后来他确实回来了,装在棺材里,人头都不见了,我呢,就成了殷家的丧门星。”
☆、除夕
除夕,一年的最后一天。
幽闲是在木鱼和诵经声中醒来的,恍惚中,像是又回到了红叶庵,半梦半醒之时,明知庵堂已经化为灰烬,幻梦中,它还是出现了,简陋的草亭、生着铜锈的大钟、戒律堂的戒尺、甚至斑驳的墙面都是那么清晰。
她微睁开眼睛,简朴的青纱帐罩在头顶,阵阵檀香从纱帐的缝隙里钻进来,昨晚和无疏师太难得一次没有间隙的促膝长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出门时,风雪交加,无疏师太破天荒的留客:“今晚就歇在不二居吧,天太冷了。”
如此盛情,岂能错过?从小到大,幽闲心目中的无疏师太是严厉的代名词,背地里偷偷叫伊“罗刹”师太,明明是她唯一的血亲,而且冒那么大风险救了襁褓中的自己,为何从记事起,她就没有看过无疏师太的笑脸呢?
幽闲掀开青纱帐起床,轻手轻脚走出卧房,远远看见静室里三个背影打坐念经,无疏师太居中,幽昙幽明左右相陪。佛号、木鱼、檀香、心中顿时一片清明。
念的是《无量寿经》,在庵堂的日子再疲懒,这卷经书还是会背的,幽闲一听,离结束还早着呢!看窗外一片阴霾,这雪下到现在还没停止,隐隐见窗下有一雪人,形状甚是可爱。于是披上雪裘,信手外出赏雪了。
这一人多高的雪人,轮廓分明,没有任何装饰,白白的如三个大小不一的棉花糖摞在一起,幽闲童心顿起,折一枝淡粉的梅花在手,两枚花朵贴在雪球两端做眼睛,五枚花苞在雪球下端贴成圆弧型做嘴巴,剩下梅枝插在中间当做尖尖的鼻子。
啊趄!
刚刚□□梅枝,雪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幽闲警觉后退,只闻雪人又说话了,声音还特别熟悉:“别怕,我是蔷薇。”
匕首从雪人肚子里透出来,从中间划开一道缝隙,顷刻间,裂痕遍布全身,碎屑般的雪粉从裂痕蓬蓬迸出,雪块也纷纷落地。雪人瞬间瘦了一大半!
脱下帽子,抹开蒙在面上的白布,蔷薇跺着脚,哇哇大叫:“冻死我了,在雪地里过了一夜。”
此时,幽闲不知是感动还是愕然:“你——你就在窗外站了一夜?”
“当然是站着了,这个姿势能坐着吗?”蔷薇搓着手,眼眶处的睫毛都被冰雪冻成一块一快的了。
“走走走,我们回屋去。”幽闲拉着蔷薇的手领进门。扯掉满是冰雪的裘衣,将带着自己体温的厚雪裘递过去,低声道:“怎么了?是无疏师太介意你是男子,不让你进门么?”
“不是,我若是想偷偷进去,别说是无疏师太,就连她的侍卫老秦也拦不住我。”蔷薇满是委屈的瞅着幽闲:“难道你是第一次发现我扮雪人守卫吗?”
“你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幽闲怕打击蔷薇,在“事”字前面省略一个字——“傻”。
“人家做过很多次了啊!”蔷薇忿然抢过幽闲的手炉捂在怀里,“风雪夜人们都怕冷捂在屋子里不出去,不会到处乱跑,得手后逃跑的脚印被大雪掩盖,很多杀手都挑这个时候下手啦。以前在扶桑国,我百人斩美少年就是在这种天气里得手无数次,所以按照经验,守在室外比守在室内更能保护你。”
幽闲,“这么说,上个月院子的雪人是你?”
蔷薇,“那当然,一大早看门狗还在我脚下方便了。”
幽闲,“上上一个月第一场雪也是你?”
蔷薇,“那当然,你以为是杨憧那混蛋。”
幽闲,“蔷薇,我保证,除夕夜的红包,你的比所有人都厚。”
“那当然——什么?”蔷薇狂喜,“现在给我好——,哟,你们念完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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