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20页（第1页）

阿洛好笑地看着流牙发呆，连用手在他眼前晃也没发现他回神的，难道是被吓到了？的确，萨多森林里从来没有这么脆弱的东西，更别说睡觉的时候还得注意不要损坏物品什么的……想了想，阿洛抬起手，刮了一下流牙挺直的鼻梁。说起来，这是阿洛曾经羡慕过的动作，在他还是一个为了生存而四处奔波的贫儿的时候，有亲密的母子出来逛街，做儿子的想要摊贩上的糖果，而做娘亲的，则亲昵地刮了刮儿子小小的鼻头。在凝丹时渡过了心魔以后，这些被封存于头脑深处的记忆也不再是会造成动摇的累赘，现在回想起来也并没有当初的悸动与难过。只是在这个说起来似乎有些让人失笑的情境里，突然引起了某种触动，就不自觉地，做出了这个封存于心的动作。下一刻，一双手抚上了他的脸。这回轮到阿洛发呆了。就在阿洛刚才脑海中闪过前辈子事情的时候，流牙忽然凑近，还两只手捧上阿洛的脸。这是……阿洛清晰地感受到流牙粗糙的手和修长的骨骼，还能察觉到属于流牙的带一点蛮横的温热的吐息拂在脸上。不过阿洛没有躲开，他早就习惯了流牙的亲近了，跟着，他看到那双手一个用力‐‐不疼，但是感觉有些奇怪。对，就是这种感觉！流牙两只手小心地捏住阿洛的脸颊，享受着手指下面温软的舒服的触感，突然明白了自己刚才一直觉得不对劲、但是又很想做的事情是什么了……就是想掐脸啊！阿洛猝不及防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用两只手掐住了脸，忽然地就窘迫了那么一下子。很快反应过来，阿洛看流牙还盯着自己而又仿佛舍不得放手的模样，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赶忙伸手把流牙的手从自己的脸颊上拉下来：&ldo;好了好了，不要闹了，快点起来吧。&rdo;他说着先站起来，然后把手递过去。流牙抓住，一借力站起身。……好重。阿洛收回手感叹着，果然长大了啊。少了流牙这么大个障碍物以后的&ldo;废墟&rdo;看起来更加惨烈，也不知流牙到底用了多少力气，能让那张床被毁得那么彻底……&ldo;流牙，我们出来以后，就跟在森林里不一样了。&rdo;为了有效地杜绝以后同类事件的发生，阿洛又开始进行教育了，&ldo;你要知道，外面的东西，很多都很脆弱的。&rdo;&ldo;脆弱。&rdo;流牙大概明白阿洛的意思，手指向&ldo;死无全尸&rdo;的巨大双人床。&ldo;对。&rdo;阿洛揉一下脸作严肃状，再让流牙跟随他的视线看到桌子、椅子、大立柜等等，&ldo;还有这些，都很脆弱，要轻拿轻放、轻开轻关。你明白吗？&rdo;他强调着，&ldo;用最小的力气。&rdo;&ldo;明白。&rdo;流牙也板着脸，点点头。&ldo;很好。&rdo;阿洛满意地笑了，随即叹气，&ldo;下面，我该跟旅馆的主人讨论一下赔偿问题和床铺或者房间更换问题了……&rdo;这家旅馆的效率很高，才刚摇了摇床头的铃，就有人在外面敲门了。阿洛开门放人进来，他当然不会暴露流牙是个没见过世面没常识的半野人的事实，只说是一不小心弄垮了床，并且表明赔偿和希望尽快解决问题的意愿。负责房间管理的那位高挑的女人听完挑了挑眉，在看清床铺的&ldo;惨状&rdo;以后，她以一种奇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阿洛和流牙，目光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看得阿洛脸上的礼貌微笑都要挂不住的时候……才用含有某种不明意味的语气说道：&ldo;像这种情况我们的旅店也曾经见识过，虽然客人们的激烈为我们造成了一些小小的麻烦，但是秉承良好的服务态度原则，我们通常会给客人更换房间，以免打扰到客人的正常休息。&rdo;顿了顿&ldo;两位请跟我来。&rdo;她做出个&ldo;请&rdo;的手势，&ldo;至于赔偿的费用，我们将与房费一同计算，请客人在离开的时候付清。&rdo;&ldo;当然……没问题。&rdo;阿洛保持镇定的笑容，也走出房门。流牙大步跟上，一下子圈住阿洛的肩膀。到了新房间的门口，女管理人又看了两人一眼，那么露骨的眼光让阿洛微微有些不自在，但当房门关上，终于隔绝了一切的时候，阿洛松了口气。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但是，心境的提升果然是修道途中最为重要的事情啊……新房间跟旧房间的布置没什么太大不同，阿洛看流牙站在房间中心却又不动手触碰任何东西的模样，好像被抛弃了似的，忽然觉得有些不忍，就甩开了刚才突兀出现的未知情绪，走过去，拿起流牙的手：&ldo;跟我过来。&rdo;流牙很乖地被一拉就走。&ldo;坐下。&rdo;阿洛首先带他去的，是在另一个房间造成&ldo;惨案&rdo;的地方‐‐双人大床。这一回，阿洛很自觉地做出示范，慢慢地坐在床边。&ldo;流牙，就像我一样，慢慢地坐下来。&rdo;流牙看到阿洛柔和而带着鼓励的声音，眸光闪了闪，屈下膝盖，很顺利地坐在阿洛身侧。&ldo;很简单，对吧？&rdo;阿洛弯弯嘴角，&ldo;流牙，在森林里，所有的生灵都是天地的馈赠，我们秉承着天地的法则而取用，只要不酿成天地不容的祸端，都能够被天地所宽容。&rdo;所以无论两个人以什么形态、什么习惯生存，都无所谓。&ldo;然而，在人类的世界里，就需要遵守人类的规则。人类创造了桌椅和各种便利的工具让我们使用，人类规定同类之间的随意杀戮和不同种族之间不遵守约定的侵犯要受到惩罚……所以流牙，你要学会自己分辨，不要把所有的生灵都当做森林里的魔兽肆意而为，在外面，很多时候不能用本能做事。&rdo;&ldo;流牙，你要知道，这些都是在人类世界里生存所必须学会的东西。&rdo;&ldo;我会学。&rdo;流牙从阿洛的话里听到了告诫与担忧，他不喜欢这个人周身突然有点压抑的气氛，但知道这样的气氛是因为自己而起，又好像有一点高兴，所以他发挥着自己进步了很多的思维，痛快地说道，&ldo;现在，洛不让做，我不做。&rdo;既然流牙已经听进去了，阿洛也不是会不停啰嗦直到引起对方反弹的人，于是他欣慰地笑笑：&ldo;我相信流牙。&rdo;流牙看到阿洛脸上的笑容，感觉心情更好了，手一挥：&ldo;我们，去洗澡！&rdo;是的，每一天晚上都要洗澡，这是阿洛这好几年下来终于帮流牙养成的习惯，就算是在赶路的途中，他也会把储物戒指里的大木桶放出来，用水系魔法力积满水，让流牙进去把自己刷得干干净净。现在流牙也学会了主动提出要洗澡的事情，所以阿洛也心情很好：&ldo;嗯，去洗澡。&rdo;他转身走入浴室，&ldo;流牙，外面世界的洗澡工具可和森林里不一样，我要教你怎么用外面的东西……&rdo;在这个全旅馆最好的房间里，浴室也是大而且宽敞的，起码有四五百个欧亚长三百个欧亚长宽的浴缸‐‐不，或许应该说是浴池才对，就摆在浴室的最里面。流牙的眼睛&ldo;噌&rdo;地就亮了。&ldo;流牙！&rdo;好在阿洛早有准备，他见到流牙忘记了一切往里扑的样子就立刻伸手，一下子就拽住了流牙的胳膊，把他拉回来。在强大惯性的作用下，流牙的动作是被止住了，可却以更快的速度猛然反弹回来‐‐哪怕是他已经及时地收敛了自己的力气，还是撞到了阿洛的身上。阿洛被流牙这么一撞，脚下顿时不稳，一个栽倒后背着地。而流牙，也直直地压在了他的上方。亲昵好软……好软好软好软！流牙顺势把阿洛抱了个满怀，脑袋抵在对方的肩窝里蹭来蹭去，就像一只大型猛兽，正用仿佛要捕猎的动作亲昵着。阿洛只觉得自己要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流牙这小子，从来也不会控制自己的力气，难不成还要在这种普通的相处里使用魔力或者灵力？而且，如果真的用灵力把这家伙弹出去，恐怕又要闹别扭了吧。其实，在有些时候，好不容易把&ldo;纯野兽&rdo;养成&ldo;半兽人&rdo;的阿洛，已经有了自暴自弃的觉悟。&ldo;流牙……&rdo;阿洛整个被人包裹住，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过去，就只好也抬起来，搁在大男孩的背上，从上至下轻轻地抚摸着，既是表达亲密，也是要唤起对方的注意力。&ldo;唔。&rdo;流牙脸埋在阿洛的身上，喉咙里闷闷地发出咕噜声。&ldo;听话，起来了。&rdo;阿洛温声说道，&ldo;总不能老是趴在地板上吧。&rdo;跟着阿洛感觉到颈窝里毛茸茸的脑袋一阵乱动，这个，好像是在摇头？&ldo;唉……&rdo;阿洛叹气，手指攀上去，揉揉流牙粗硬的头发，&ldo;你不是小孩子了啊，流牙。&rdo;对方依旧没反应，阿洛无力地仰头，&ldo;流牙，地板很硬，我很难受……&rdo;一般来说，当阿洛不舒服的时候，流牙都会主动做出相应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