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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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砰！

小黑先发制人，猛然蹬地跃起，顷刻扬起漫天草屑，漆黑的身影如炮弹般飞出，一瞬冲到小红跟前，朝脸门挥出一记直拳。

小红往后挪步拉开距离，让威力无穷的重拳落空。小黑没有就此罢休，展开连串追击。小黑每挥出一拳，小红便往旁轻摆，完美与拳头的轨迹错开，一一躲过。

小红就像在草地上翩翩起舞的舞者，前后踏步，侧身回圈，动作流畅而优雅，牵着小黑的鼻子走。

攻击屡屡落空，小黑马上改变模式，出其不意回身踢腿，扫向小红的下盘，小红以超人的弹跳力向上一跃，把小黑的肩当踏板，在半空翻了个筋斗再轻巧落地。

如同嬉戏打闹，小红全程带着浅浅的笑容，一个劲儿闪躲，没有半点反击的打算，由始至终他便存心戏弄这个一直以来看不顺眼的家伙，或许该说他根本没把小黑放在眼内。

小白身旁的位置总被这个人占着，如影随形，朝夕相对。这个黑漆漆的人就像碍眼的污点，好比白纸上的墨迹、墙壁上的霉菌、白衣上的污垢，无比碍眼，却无法除去。

小红讨厌小白跟自己待在一起时，仍屡屡把小黑挂在嘴边，更讨厌擅自与小白称兄道弟的小黑。横蛮粗犷的他根本不配站在雪白无瑕的小白身侧，跟他并肩而行的只有我就好了。

一切的美好，所有的笑容，都是我的。

我要让他染上我的颜色只属于我的小白。

自从被贬往下界，小红便习惯与孤独为伍。即使同志一个一个聚集起来，组织一天一天壮大起来，能真正走进他的心的人一个也没有。

一路走来形单只影，他的心渐渐变得死寂，表情从他脸上褪去，他变得木纳虚无，把情绪收敛得一干二净。他以为自己早已舍弃以往的情感，以为自己早已淡忘过去的回忆，但重遇念念不忘的故人，碰上水火不容的对头时，心里再次翻起汹涌的波澜。

比相遇更令人欣喜若狂的是重逢。

此刻，他终于找回活着的实感。

「别忘了你的来意。」

耳畔响起沉声的忠告。

小红冷淡地回了一句：「我有分寸。」

小黑的拳头刷过身侧，猛烈的拳风拂过脸颊，却没法造成任何实质损伤。从后穷追不舍，但连一根头发也碰不着。

把小黑玩弄于股掌之上令他愉悦，完美牵制小黑的行动令他兴奋。小黑就像被无形丝线牵动的木偶，随牵引跳起滑稽的舞蹈。

操控的线段就牢牢握在手上，每一个动作也在意料之内，每一个行动都在掌控之中，压制对方的感觉很棒，胜利的滋味令人着迷，不过这个有趣的游戏差不多也该结束。

小红猛地展翅，瞬间攀升至小黑触不及的半空，拉开安全的距离以塑造谈话的空间。

小红居高临下俯视小黑，语气依旧玩味不恭：「小黑。你已经见过黑之国的人了吧。那群被神抛弃的愚蠢信徒，盲目信奉的呆瓜。」

「你怎么会知道？」

小黑站定脚步，瞪视这张虚伪的脸孔。

小红摊了摊手，仿佛小黑问了非常愚蠢的问题：「小白会遇上他们可是我安排的哦。」

「什么？」

「他们很傻，不是吗？被狠狠舍弃仍不死心地紧抓不放。他们爱神，但那没心没肺的神根本就不爱他们！哈哈哈哈，这是何等可笑的事情。」

「的确很傻。」小黑无法否定小红的话。

小红向前伸出双手，向小黑发出热情的请。

「当你们对所谓的神，所谓的最高主宰的所作所为产生疑问时，你们便跟我们站在同一阵线。」

挑衅

「我从来都不是你们的敌人。」

「你根本就不是我们的朋友。」

几乎是同时，极为相似的句子，完全相反的语意，从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的嘴里倾吐而出。

「果然。」对于小黑决绝的回应，小红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不在乎地耸肩：「我就说向你们招降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小红跟小黑有一个共通点，都是对于珍视的事物过份执着，对于认定的事物坚定不移，这份非比寻常固执令他们在价值观上从来不肯退让。

两个硬脾气的人互相碰撞，自然各执己见，火花四溅，所以总是相处不来，争执不断。

纵使一直处于下风，攻击连番落空，小黑的态度依旧不卑不亢，铿锵有力的声音传进小红的耳里：「自从你向神明大人挥刀，妄图弑神的那一天起，我们便注定并非同路人，无论是我，还是大哥」

最后一句如正中要害的锤击，狠狠粉碎他虚张声势的从容。

把对方捉摸透彻的并不只有小红，小黑也同样了解他，所以也能以言语使其动摇。

身为孤儿的自卑、对爱与关怀的渴求与心灵的无依无靠，就是小红最大的弱点。

如他所料，小红的表情瞬间变了。

「你有什么资格代表小白说话！」

小红歇斯底里地打断小黑的话，他发疯似的用力地抓头，把微卷的红发抓成鸟窝。

玩味不羁的语气首次出现变化，他双手抱头，慌乱的视线射向倒地不起的人，如同梦呓般喃喃自语：「小白绝对不会抛弃我一定不会唯独他不会离我而去对吧？小白！」

小黑挺身挡在小白身前，黑色的身影俨如稳固坚实的大山，完完全全遮掩小白，令小红看不见也碰不着。

碍眼！碍眼！碍眼！

狂乱的怒意燃起，如野火般急速扩散。

一个念头随之变得异常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