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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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矜持地说：&1dquo;我哪像你有那么多闲功夫？我又要上课又要打球----”

  他垂下头，专注地看着她，她心里一慌，心想他肯定看出来她在撒谎了。她把脸扭到一边，避免跟他视线相对。她听他低声说：&1dquo;想一个人，爱一个人，并不是件丑事。不用因为爱一个人而感到羞愧，每个人或迟或早都会----爱上一个人的，都会得相思病的---”

  他的声音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她觉得自己差不多要向他承认什么了。但她突然想起《西游记》里的一个qíng节，孙悟空跟一个妖怪比武，那个妖怪有个小瓶子，如果妖怪叫你名字，你答应了，你就会被那个小瓶子吸进去，化成水。她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老三手里就拿着那样一个小瓶子，只要她说出她喜欢他了，就会被吸进他那个小瓶子里去，再也出不来了。

  她硬着嘴说：&1dquo;我没觉得---是丑事，但是我现在还---小，还在读书，我不会考虑这些事的----”

  &1dquo;有时候不是自己要考虑，而是---心里头---不可避免地会----想到。我也不想打搅你学习，我也不想天天睡不好觉，但是----，好像控制不住一样----”他看了她一会儿，痛下决心，&1dquo;你安心读书吧，我---等你---毕业了再来找你，好不好？”

  她突然觉得毕业是个多么漫长的事呀，还有好几个月，他这样说是不是意味着她这几个月都见不到他了？她想声明说她不是这个意思，想告诉他&1dquo;只要不会被人现，你还是可以来看我的”。但她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好像是早已揣摩出了她的心思，故意这样说了让她急，让她自己bao露自己一样。

  她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说：&1dquo;毕业之后的事，还是等到毕业之后再说吧，现在这么早说了也没用，谁知道我们那时是什么qíng况？”

  &1dquo;不管那时是什么qíng况，反正你毕业之后我会来找你。不过，在你毕业之前，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一定告诉我，好不好？”

  她见他下了这么坚定的决心，而且下得这么快，她心里很失落，看来他见不见她都可以，并不像他刚才说的那样对她朝思暮想。她生气地说：&1dquo;我有什么需要你做的？我需要你做的就是不要来找我。”

  他很尴尬地笑了一下，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1dquo;静秋，静秋，你这样折磨我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很高兴？如果是，那我就没什么话说了，只要你高兴就好。但是如果你---你自己心里也很---难受，那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呢？”

  她心里一惊，他真是侦察兵啊，连她心里想什么他都可以侦察出来，不知道他那小瓶子有多厉害，会不会把侦察出来的也吸进去了？她克制不住地又抖起来，坚持说：&1dquo;我---不知道你在----瞎说些什么----”

  他搂紧她，小声安慰说：&1dquo;别生气，别生气，我没说什么，都是---乱说的。你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吧，我---喜欢你就行了----”说着，就用他的脸在她头顶上轻轻蹭来蹭去。

  他那样蹭她，使她觉得头顶热，而且一直从头顶向她的脸和脖子放she过去，搞得她脸上很烧，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啦，就迁怒于他：&1dquo;你gan什么呀？在别人头上蹭来蹭去的---，你把别人头都弄乱了，别人待会怎么回去？”

  他笑了一下，学她的口气说：&1dquo;我来帮别人把头弄好吧----”

  她嗔他：&1dquo;你会弄什么头？别把我头弄得像jī窝一样。”她挣脱他一些，打散辫子，五爪金龙地梳理起来。

  他歪着个头看她，说：&1dquo;你---披着头----真好看----”

  她龇牙咧嘴：&1dquo;你说话----太恶心了---”

  &1dquo;我只是实事求是，以前没人说过你----很美吗？肯定有很多人说过吧？”

  &1dquo;你乱说，我不听了，你再说我就---跑掉了----”

  他马上说：&1dquo;好，我不说了。不过长得漂亮不是什么坏事，别人告诉你这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用心，你不用害羞，更不用别人脾气----”他见她准备编辫子了，就说，&1dquo;先别扎辫子，就这样披着，让我看一看----”

  他的眼神充满了恳求，她有点被打动了，不自觉地停下了手，让他看。

  他看着看着，突然呼吸急促地说：&1dquo;我---可不可以---吻一下你---的脸---，我保证不碰---别的地方----”

  她觉得他的表qíng好像很痛苦一样，有点像他周围的空气不够他呼吸似的，她突然有点害怕，怕如果她不同意，他会死掉。她小心地送过一边的脸，说：&1dquo;你保证了的啊-----”

  他不答话，只搂紧了她，把他的嘴唇放在她脸上，一点一点地吻，但他没敢出脸的范围。他的胡子有点锥人，呼吸也热热的，使她觉得又激动又害怕。他的嘴唇几次走到她嘴唇边了，她以为他要像上次那样了，她一阵慌乱，不知道呆会儿要不要像上次那样紧咬牙关，但他把嘴唇移走了，一场虚惊。

  他就那样在她脸上亲了又亲，她有点担心，怕待会半边脸都被他的胡子锥红了，到时候一边唱红脸，一边唱白脸，怎么回家去？她小心地挣脱了，边梳辫子边娇嗔他：&1dquo;你---怎么没完没了的？”

  &1dquo;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你嘛----”

  她笑起来：&1dquo;那你就---多----亲一些，存哪里慢慢用？”

  &1dquo;能存着就好了----”他好像有点心神不定，手脚无措一样，胸部起伏着，盯着她看。

  她好奇地问：&1dquo;怎么啦？我辫子扎歪了？”

  &1dquo;噢，没有，”他说，&1dquo;挺好的---，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说不定你妈妈到处找你----”

  一听这话，静秋才想起刚才出来时没跟妈妈打招呼，她慌了，忙问：&1dquo;几点了？”

  第57节：山楂树之恋（56）

  &1dquo;快九点半了---”

  她急了：&1dquo;那快点走吧，河里封渡了我就回不去了---”两个人急匆匆地往渡口赶，她担心地问，&1dquo;你----待会到哪里去睡觉？”

  &1dquo;随便找个地方就行，旅馆啊、招待会啊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