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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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上山（第1页）

蓁蓁回过神来，这位公子忽，自己身处险境，却不忘她的危险，不能不令人心生感动。

既然他记挂她，她也送个顺水人情，亦可借此试探人心，两全其美了。

想到此，她眸光一转，向七剑客扫去：“现下有件事，需你等去办。”

见七剑客目露期待，她便故意沉吟道：“只是本公子还无法完全相信各位。”

毒剑问道：“主人要如何才可相信属下？”

蓝眸一眨，蓁蓁笑嘻嘻挑眉道：“这却好办。我的血有毒，多饮会致命，若只饮一滴，则不会立即致命，但须每月吃解毒丸，否则毒，便会永远昏迷不醒。你们若肯心甘情愿饮下我一滴血，从此，便承认各位是我的人。”

除毒剑稍稍讶异外，其余六剑客均大骇，目光齐齐转向毒剑。

但这位红脸膛的健壮汉子，却貌似认定了蓁蓁，对她有着盲目的崇拜和信任。他拔出自己的剑单膝跪地奉上，信誓旦旦道：“属下绝对服从主人，愿做饮血第一人！”

此话一出，其余六人不由动容，随即异口同声道：“属下愿饮血！”

剑尖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倏然从蓁蓁食指划过，殷红的血随着划痕，缓缓而出，渐渐汇成一个温润饱满若花苞般的圆。毒剑仰头张口，血滴闪着透明的光泽落下，毒剑品砸着，咽了下去。剩下的六剑客依次上前，场面安静而圣洁，恍若九天之上的女神化身为人间女子，赐予下界凡人神血的仪式。

一切完成，剑归原主，蓁蓁从袖管中取出手帕，用力摁住食指，眼角带了一丝笑意：“毒剑，主人命令你们，前往洛邑护送郑国公子忽，此事完成后，若公子忽需要，你们可暂时留在郑国，但记得赶在三十天之前前往陈国宛丘，到时，我会准备好解毒丸等你们。”

“是！”七剑客的回应永远是那么整齐而洪亮。

报信人未料到会有如此巨大的收获，喜出望外，忙道：“多谢九公子！”

衣袖轻轻一摆，蓁蓁的眸光从报信人身上移开，落到七剑客脸上。

毒剑带领六兄弟站成一排，整齐划一地抱拳施礼：“主人，属下就此别过！山上有无辜的农人被绑，还请主人代属下放了他们。”

他们见蓁蓁微笑挥手，便自去桑林里取了马，追随报信者而去。

经历这一场浩劫，当初被踢在土豆田里的曹夕姑，瞧见衣襟上还沾了些草屑，顺手拍了几下，悠闲甩一甩衣袖，对仍在目送七剑客的蓁蓁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们，还是去山上瞧瞧那些农人吧。”

蓝眸一转，蓁蓁挑眉，活泼泼一笑：“夕姑，你冷眼旁观这些时，可瞧出什么异样来么？！”

甩着袍袖走了两步的曹夕姑停了下来，目光拂过脸色惨白死去的护卫，又仰望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道：“搞不懂——想杀你时，似乎绝无放过你的善心，想要跟随你时，完全不顾你的意愿——原来，闻名大周朝的七剑客竟是一群随心所欲出尔反尔的小人！”

“哎，别敷衍我，”蓁蓁与夕姑并行，烦恼地挠着鬓角，皱眉道，“我想问的是，他们为何心甘情愿认我为主？像你说的一样，不惜出尔反尔抛弃雇主？”

“夕姑不敢妄猜。有些秘密——譬如矿脉图，因埋藏过久，想要弄清，也许需要机缘。”他仿佛洞悉了什么，眸中闪着神秘的光芒，悠然道。

“可是——”可是什么呢？蓁蓁突然词穷，不知该问什么。他说的话都对，十分契合她现在的境况。

碧绿的原野中，曹夕姑大有深意瞥了蓁蓁一眼，衣袖一甩背到身后，只管迈步向山上走去，蓁蓁思量着他的话，落后了几步，抬猛然惊醒，立即追了上去。

山间小路显然有人修葺过，台阶分明，十分易行。偶见几间石屋矗立，周围的平坦处开垦成田地，见缝插针地种上了青菜、花生或麦苗之类。

蓁蓁讶异，曹夕姑道：“山上开垦的土地，十年不必交赋税，平民才会有开垦荒地的热情。山脚下的土地，去年还是一片乱石，今年已焕然一片绿色。这是去年国君实施的新政。”

石屋里果然有被捆绑的农人，两人一一解救完毕，方心无二事地继续行程。

仿山上的景点主要有两处，飞崖瀑布和凌云阁。飞崖瀑布景如其名，瀑布从悬崖上面直直垂挂，若会流动的白色长，别有趣味。下面一弯深潭，清澈至底，游鱼可见。凌云阁则常年因雾气缭绕而得名。步入其中，白色雾气在身周弥漫，宛如行走在仙界。

穿过凌云殿，两人进入了塔林。塔林并非简单的塔，每一座塔都代表一位九天之上的仙人。由此，这塔林在各诸侯国间独树一帜，格外出名。每逢节日，贵人来此祭拜者众多。矗立的高塔在雾气缭绕中若隐若现，两人慢慢行在其间，一面观看着塔上描述仙人的文字。

一阵极轻微的筝声，飘飘渺渺似从天际传来，伴着这雾气缠绕，犹如被困的游魂出的呓语。

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的蓁蓁异常警觉，迅靠近曹夕姑，与他背对背，悄然耳语道：“小心！”

闲散的曹夕姑面容倏地肃然，粗线条的嘴唇轻抿：“嗯。”

筝声停了，又是一阵笑声，远远的，若有若无，令人不由毛骨悚然。

“撤！”曹夕姑的声音多了份坚定，少了那份随意，落进蓁蓁耳中，竟如变了一个人。

两人背对背，斜斜而出。

笑声越来越近。

蓁蓁瞄了一眼声音方向，悄然道：“声音来自凌云殿上方涯顶，人应该在那儿。”

然而此时，声音已近在几丈外。

“嘘！”曹夕姑侧耳静听，与蓁蓁蹲下身子，隐到了一座塔下。雾气缭绕中，他们的隐藏似乎很是成功。

声音却仍在逼近。红绫在袖中已经迫不及待。

蓦然，当空罩下一张网，正对着二人藏身的方向。红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中跃出，穿过网格，在即将落下时，却突然停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