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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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东给她倒了杯水：&1dquo;你坐一会儿，我给你拿药。”

  不仅是陈设，连那个总是装满常用药的家用药箱也照旧。

  他把手放到她跟前，掌心里是两粒小小的白色药片。

  &1dquo;温水吞服，每次两片，早晚各一次。”

  他慷慨地把整瓶药都给她了。她伸手接过，碰到他的手掌，干净温暖，却只是跟她轻轻一触就很快收回。

  她牵了牵嘴角：&1dquo;你还住这里？”

  他不答，命令道：&1dquo;先把药吃了。”

  在医生面前，吃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她乖乖把药片吞下去，程东接着说：&1dquo;还有一种药，过半小时再吃。”

  &1dquo;还要吃啊？”她有点无奈，&1dquo;我撑不住了。”

  不知是困还是累，她现在只想躺下好好睡一觉，说不定一觉醒来病痛就全部消失了呢。

  &1dquo;那你就躺一会儿，到时间了，我叫你。”

  他忽然这么温情，莫澜反而不习惯了，盯着他的眼睛，像要看到他心里去。

  &1dquo;别想太多了，你现在是病人，我不能把你扔出去由着你乱来。”他太了解她，知道这个时间她不肯去医院就只会硬抗。

  &1dquo;我也没说什么呀！”她语调轻快起来，&1dquo;那你等会儿叫我啊，不然我可能就睡到明天大清早了。”

  她拉了个靠枕在沙上躺下，没有一点灰尘的味道，干干净净的，是回家的感觉。

  程东出去了，她撑起上半身看了看，客厅角落的植物架上什么空空如也，不见他当初手把手教她种下的火龙果。

  两盆小小的刺球长到现在应该也很大了，说不定已经开花结果，做了祖母。

  所以还是有变化的，很多东西消弭于无形，她不过自欺欺人一回罢了。

  程东给的药很快起效，胃部的绞痛渐渐消失了，困意袭来，她没怎么挣扎就睡了过去。

  她的手还搭在胃部，因疼痛蹙紧的眉头却已经松开了，呼吸均匀绵长。她能睡着就代表没那么难受了，程东在沙边坐下，给她盖了薄毯，寂寂地看着她。

  这世上怎么就没一种药能治治她的倔脾气呢？如今医学昌明至此，他能为人的心脏换瓣膜、放支架，甚至做完整的心脏移植，可她心里想什么，他却看不透也摸不着。

  大概她也是一样。两个曾经相爱的人有朝一日分开了，说什么、做什么都只得猜来猜去，再不肯坦诚交心。

  第二天大早，莫澜醒来现自己睡在卧室的床上，床头柜上摆着她应该在&1dquo;半小时后”吃而没有吃的药。她看了看另一侧平整的床铺，程东昨晚没有睡在这里。

  空气里有白粥的香气，她光脚踩在地板上，跟踪香气进了厨房。

  程东正把粥从锅里舀出来，听到她的动静，头也没回地说：&1dquo;还有哪里难受？床头柜上的药你看到没有，昨晚你睡熟了我就没叫你，等会儿喝了粥还是要把药吃掉。”

  莫澜没吭声，他又问一遍：&1dquo;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还是没听到回答，他刚要转身，腰上围拢来两条手臂，整个人已被她从身后拦腰抱住了。

  他握着粥勺的手停在半空，顿了一下，问道：&1dquo;你这是干什么，松手。”

  &1dquo;嘘，别这么大声，让我抱一会儿&he11ip;&he11ip;就一小会儿。”

  莫澜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时的惺忪沙哑，很用力地抱着他，乱七八糟的头和脸颊都贴在他背上。

  她的脸很凉，他背上却很暖。他身上永远是干净清慡的味道，不像她现在这么邋遢，还满脸病容。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屋里安静极了，只听到火上的白粥沸腾的咕嘟声。

  &1dquo;昨天是你抱我到床上去睡的？”她问。

  &1dquo;嗯。”程东没有否认。

  &1dquo;为什么不叫醒我？不是说还要再吃一次药？”

  &1dquo;你能睡着就让你好好休息，对身体康复有好处。症状没有加重的话，消炎的药可以视情况吃或者不吃。”

  她抬头在他背上蹭了蹭，笑道：&1dquo;你就不能承认是关心我吗？那你现在为什么又给我煮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