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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成军看着他。
他转过身背对袁成军说:“九爷要是执意杀自己的夫人,休自己的妻,我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至于以前的事,清野也有错,所以谈原谅显得有些过了。九爷回去吧,穆家这地方不喜见血。”
穆镜迟丝毫没给袁成军面子,说了两个字:“送客。”便径直朝着楼上走了来。
不过他到达楼上,见我正站在那里,便皱了皱眉:“怎么出来了。”
我没说话,他又说了句:“进屋待着。”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是,他便不再看我,径直去了书房,袁成军便被他如此丢在了楼下。
没多久,我也进了屋,楼下到底是如何收的场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过了没多久,我见车子从穆家大门离开后,便想去找穆镜迟,才走到书房内便听见周管家对穆镜迟说:“先生,您真打算就这样让小姐在穆家待一辈子?”
穆镜迟靠在椅子上抬眸看向周管家。
周管家却并不惧怕,而是低声说:“其实这种事情算得上是袁家的家事,您本不该插手,小姐是嫁过去的,她再怎么受委屈,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一旦嫁人,便注定要承受这些,她已经不是小孩,若自己处理不好婆媳关系,以及家庭关系,您难道要替她在她身后处理一辈子吗?”
周管家这句话是当着我的面说的,穆镜迟冷冷看向周管家。
周管家平时一个最会看脸色的人,此时却像是未发现穆镜迟脸色已经变得阴冷不堪了一般,他再次说:“袁家才是小姐的家,这里只是她的暂住点,您如果是为了她好,便放她回去,因为您这样只能护得了她一时,护不了她一辈子,我想问,若是有一天您不在了,她再遇到这种事该如何处理?”
周管家这句话问得犀利无比,甚至是有些越了规矩。
整个书房死一样的寂静。
周管家不愧是穆家最老的人,这样的令人窒息的气氛,他也丝毫未有半分害怕,只是毕恭毕敬弯着腰在那里,等候穆镜迟回答。
可这一次,穆镜迟却难得的沉默,连眼眸里那一丝阴冷都被他收敛得干干净净,他像是一下被人从云端打到了现实。
好半晌,他盯着周管家,忽然嗤笑了一声说:“老周,你真是愈发大胆了。”
周管家弯腰低头说了句:“不敢。”
穆镜迟瞧着他,扯动着嘴角,皮笑肉不笑:“来人。”
书房门外忽然一下冲进来两个下人,穆镜迟看着周管家,一字一句吩咐:“拖下去,杖刑。”
周管家没有惧怕,被那两个下人架住后,他依旧对穆镜迟说:“先生,对一个人好不是溺爱,而是让她学会怎样生存,这是您目前需要明白的,而您和小姐已然不适合再像以前,您应当娶妻生子,她如今也是袁太太,你和她之间已经到了需要划分界限的时候。”
穆镜迟眉间的神色越来越阴冷了,周管家最后一句话,几乎将他情绪彻底点,他忽然暴怒的将桌上的东西往地下狠狠一扫,指着周管家说:“滚出去!”
我还从没见穆镜迟发过这么大的火,被他扫落的那堆东西,有一样摔碎在我脚边,我整个人僵直在那里,连话都不敢说一句,甚至别说是有动作了。
周管家被拖出去后,穆镜迟整个人顿坐在椅子上,屋内的丫鬟们跪了一地,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
良久,坐在椅子上的穆镜迟,揉着眉头对我说:“出去吧。”
那丫鬟以为穆镜迟说的是她们,自然不敢停留,迅速从房间内退离了出去,里面很快剩下我和穆镜迟,他虽然正闭着眼,可眉间的凌厉却并没有褪去,我站在那好半晌,动了两下,我轻声唤了句:“姐夫……”
他没有回答我。
我说:“你头……疼对吗?”
这次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走了过去,将被他扫在地下的香炉给拿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替放了些沉香在里面点燃,放在了离他最近的位置。
当香炉内的白雾,正丝丝缠绕着从孔内钻出来时,穆镜迟深锁的眉头似乎抚平了些,我站在他桌前看向他。
他叹了一口气说:“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出去吧。”
我没有再说话,弯腰将地下的东西捡起一些,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周管家已经七十了,挨了二十大板子后,送去了医院,不知道是生是死,听人说就算没死,也要了他大半条命。
周妈第二天早上躲在厨房内哭,哭得眼睛都红肿了,她并不知道我正站在厨房瞧着她。
当她将食物从锅内盛起来,正要转身时,便看到了身后的我。
她立马放下东西,用手狠命的抹了两下眼睛说:“小姐,您怎么在这里?”
我并没有拆穿她,只是如往常一般说:“我来看早膳好了没有。”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朝我笑着说:“好了,正要替您端出去呢。”
她便朝我走来。
我问周妈:“如今周管家怎么样了?”
这句话问得她动作便是一顿,她没有动,也没有回答我。
我伸出手,握住周妈的手腕说:“周妈,您和我说说情况吧。”
周妈的眼泪很快又流了下来,她笑着说:“其实没什么,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罢了,平时他总说我糊涂,可现在看来,糊涂的人倒是他,竟然如此和先生说话,要我说,先生没让人打死他,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我说:“对不起。”
周妈抹掉脸上的眼泪,看向我说:“小姐您说的是什么话?怎的跟我说对不起?”
我说:“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是我害了周管家。”
周妈笑着说:“无事的,无事的,您不要如此想。”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我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咬唇说:“我过几天回袁家。”
周妈瞪大眼睛看向我,大约没想到我会如此说。
我说:“您说的对,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我再也没有什么理由长期住在这里了,之前是我不知道分寸,以为只要我和袁霖没有夫妻之实,我和他左右不过是两个被一纸婚书架住的陌生人,与以前并无什么关系,可现在想想,您说的没错,再怎么如何,袁霖都是我的丈夫,而那个袁家成了我最终的家,无论我怎么否认这都成了事实,姐夫要娶妻生子,他不可能就这一直这样下去,偌大的穆家,迟早是需要人继承的,穆家又怎能断了香火。”
其实这么多年,我明白周管家对我的敌意来自于哪里,他是穆家的老人,虽名义上是仆人,可实际上一直替穆镜迟的父亲,管理着这穆府里的大小事情,包括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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