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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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倾城眨眨眼：“好。”见她挺懂事儿，护工阿姨松了口气，和其余几个护工一起，去病房忙碌。长庚医院今日确实查的很严。各种主任医师，带着手底下的医生徒弟们进进出出查房。整个医院都很紧绷，比平时更加严格。沈倾城被分到了三个病人，其中有一个还是刚做完全麻手术的姐姐，没有家人陪同。其余两个病人，同样才做完手术两三天。床位紧张，他们需要在护工的搀扶下尽快下床走路适应，然后办理出院，给后面的病人挪病床。所以沈倾城很忙。这算是她所有兼职工作中，最为忙碌辛劳的一天，当然相比于系统给予的丰硕回报，这些忙碌也确实算不得什么。到了中午饭点，护工们也要先帮病人打饭，照顾他们吃饭。所以沈倾城这一忙，就忙到了下午四点左右。中途饿得不行，和几个护工阿姨们一起吃了些压缩饼干垫吧肚子。所以她便恰好错过了好多未接电话。这些电话，分别都是老妈沈晚宁，老爸裴邵阳，弟弟裴燃，甚至表姐一家，舅舅一家打过来的！因为——沈倾城的外公出事了！昨天夜里，外公外婆被那个丧良心的主任气的不行，一夜都没合眼。老两口在医院走廊躺椅上互相依偎着，浑浊的眼泪啪嗒、啪嗒直掉。外公不想治了，想回家。活了大半辈子，临到死的时候，还要受这种窝囊气！谁能遭得住？但外婆就劝老伴——费劲巴拉来了燕京，还瞒着儿子女儿过来的，就算真治不了，咱也先见了专家，咨询咨询。纵然知道这脑瘤费钱，或者说没法治，只能等死了，可咱好歹让专家说道说道，里面那个瘤子多大了，什么病根，长了多少年！也算是——死个明白！别做个稀里糊涂的鬼！在社会底层扎根了一辈子，老两口吃了太多太多的憋屈和苦楚，早就认命了。因此，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又去排号。结果不出意料，还是没排上。他们舍不得花钱，在医院走廊的躺椅上睡了好几天，又年纪大了，身体早就撑不住了。外公还好，但外婆腰椎不太行了，痛得靠在墙角呜呜哭。周围来来往往的路人看他俩可怜，帮忙告知了医院。也是巧了。医院来解决的人，又是那个主任，胸牌上的名字写的是‘何林’。其实今天长庚医院戒严，何林一直盯着这对老夫妻呢，一听说又出事了，马上赶了过来！何林非常不耐烦：“又是你们老两口？哎呦，你们是真能闹腾啊！”眼看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恰逢外婆兜里电话响了，因为她疼得厉害，一直蜷缩着身体，把手机甩了出来。何林眼尖，瞧见手机来电显示是‘闺女’，于是不顾老两口阻拦，眼疾手快的接了，然后对着电话那边训斥道：“你是这老两口的闺女？你爹妈得了重病，老两口自己来医院看病，你这闺女就一点不闻不问是吧？任由他们在医院闹腾！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他俩这么闹腾，得耽误多少病人啊！”电话那边的沈晚宁被训斥懵了。随后她才惊慌的反应过来——爸妈重病了，还在医院里闹事儿！虽然不太相信老两口会闹事儿，可作为闺女，这个时候的沈晚宁自然要说尽好话，因为对面是医生啊！她打听清楚情况，立刻跟丈夫裴邵阳开车赶往长庚医院。路上，沈晚宁给闺女倾城打电话——不知不觉间，沈倾城成为了家里的主心骨，大小事儿都是由她来拿主意。可根本打不通。她又找了儿子裴燃，裴燃也联系不上他姐！没辙，沈晚宁又通知了哥嫂，沈康林翠翠。又过了会儿，爷爷奶奶，以及裴邵军李蕊一家也得知了消息，慌忙朝着长庚医院赶去。要不古人常说——人丁兴旺。他们这一大家子浩浩荡荡的来到医院，原本还神情不耐烦的何林主任，脸色都下意识缓和了。关键时候，可不能出现医闹啊！而且事情闹大了，何林收红包走后门的事情，也很有可能会被翻出来。

“爸！妈！”沈晚宁瞧见靠在墙边、憔悴可怜的爸妈，当即眼泪都掉了下来，赶紧跑过去颤声问道：“咋了这是啊！”外公仍旧不肯说。还是外婆捂着腰难受说道：“晚宁，康子，你爸他得了脑瘤，一直瞒着不让告诉你俩呢。”脑瘤？！沈晚宁眼前一黑，还是后面裴邵阳和裴燃赶忙扶住了她。沈康和林翠翠夫妻表情也犹如晴天霹雳。外公抹了把眼泪：“走吧，走吧咱回家，不治了，咱不治了！治不起啊！”可，真的治不起吗？沈康林翠翠夫妻俩，包括爷爷奶奶、裴邵军一家，都看向沈晚宁。因为今日可不比往昔啊！沈晚宁这辈子，从未像今天这样庆幸，也从未像今天这样踏实有底气，她坚定道：“治！为什么治不起！爸你放心啊，咱治得起！”她有说‘治得起’的底气！那是她闺女倾城给的底气！外公闻言直摇头。就算治得起，也得掏空儿子、闺女的家底，他都快死了，还治啥啊！旁边。何林主任眼看老两口家人来了，这事儿估计就算过去了。可一听沈晚宁说要治，又觉得这麻烦暂时甩不掉，于是便没忍住插话道：“治得起治不起是一回事儿，您家老爷子那脑瘤啊，长得位置刁钻，年纪又大了。纵观全国，估计也就曾医生有把握敢做。可这曾医生的手术，都排到明年了！除非你们能说动曾医生利用休息时间加手术，否则……希望不大。可你们这……这……”但只能说，有些人天生就坏。何林对这一直折腾的老两口本来就心存不爽，话说到这里，他竟然又跟着嘲讽般继续来了一句：“可你们这别说曾医生的手术，连曾医生的就诊号都排不上啊。”反正老两口，和他们这一双儿女，看起来都是穷苦出身。这种人通常闹都不敢闹，说几句狠话，糊弄着就能吓退。但何林却不曾料到，外公心态早就崩了！将死之人，平白受了这人这么多的委屈，真忍不了！在其余人呆滞的注视下，外公猛然站起来，指着何林主任嘶吼道：“你这个丧良心的东西！你怎么说话的！我为什么没排上专家的号，你心里不清楚？！你坏良心啊你！你还说让我家孩子把医院买下来，才能治病！你怎么这么丧良心！”何林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众目睽睽之下，他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老爷子，我这话糙理不糙啊。要是真把医院买下来，可不就随你看病。要是买不了，那……对吧。”外公气的剧烈咳嗽。而外婆则是哭着把这几天遭遇的委屈全都跟闺女、儿子说了。一家人都气的咬牙切齿。沈晚宁更是气愤道：“你叫什么名字？何林是吧！欺负我爸妈年纪大了，你就这么随意作践他们？我要找医院投诉你！看看你们长庚医院就是这样对待病人的！”到了这个时候，何林也不怕了，冷笑道：“你投诉我也没用，这号需要排队，床位需要排队，不能因为你家排不上，你们就在医院里闹事儿！保安，保安呢，快来把他们轰出去！再影响医院办公，我们就直接报警了！”他很会三言两语间带节奏推卸责任。医院走廊里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保安们齐齐出动，开始推搡着沈晚宁一家往外走，脸色很严肃：“请你们安静出去，不要再闹了，否则我们会报警！”一听说院方要报警，又有这么多保安出动，沈家人都有点露怯。外公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着了，在人们的惊呼声中歪倒在一旁，咳得撕心裂肺，到最后，竟然咳血了！“爸！爸你别吓我啊爸！”沈晚宁满脸惊恐，一边跪下扶着外公，一边回头尖声喊道：“裴燃！裴燃！快给你姐打电话，赶快啊！”裴燃也急的不行：“我姐电话一直打不通啊！”眼看这边动静越来越大，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何林心中骂脏话，嘴上却说道：“别闹腾了你们！赶紧先散开，把老爷子送去急诊室瞧瞧怎么回事儿，但我先说好啊，曾医生不在，待会儿要是手术，你们得签免责书！”这个医生说话可真够难听的！连向来好脾气的裴邵阳都忍不了了，他愤怒道：“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可没等裴邵阳把话说完，便有保安过来很凶的把他往后推。裴燃见状上前推了一把那个保安：“别动我爸！”这下是真乱了！好几个保安呼啦啦上去把裴燃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