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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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嬷嬷一现身，立刻惊起丫鬟婆子无数，报到大厨房总管宋妈那里去了，宋妈整整了衣襟，急忙迎出去，对着容嬷嬷福了一福，&1dquo;嬷嬷来了，外头冷，快进来坐。”

  &1dquo;你是大厨房管事的？”容嬷嬷明知故问。

  宋妈谄媚笑道：&1dquo;正是奴婢。”

  容嬷嬷依旧面无表情，&1dquo;我是来传老太太的话，大厨房如今很不像样子了，你可知错？”

  &1dquo;奴婢——奴婢不知啊！请嬷嬷提点。”宋妈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在雪地上，跪地的同时，借着衣袖的掩饰给容嬷嬷塞了一块五两元宝剪了一半的金子。

  容嬷嬷将那金子一抛，像是嫌东西脏似的，掏出帕子擦了擦手，&1dquo;那就跪到你知道为止。”

  &1dquo;请老太太饶命！”宋妈连连磕头，&1dquo;奴婢确实不知啊！”

  容嬷嬷懒得理会，朗声道：&1dquo;大厨房不管大小头目全给我出来。”

  早在杨氏嫁到颜府以前，容嬷嬷在内宅可谓是一手遮天，连当时的当家主母先五夫人魏氏遇到大事都要和她商量，如今虽过了八年，容嬷嬷余威尚存。

  话音刚落，大厨房大大小小管事的二十余人齐齐站在院子的雪地里，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容嬷嬷示意彩绣将睡莲的食盒摆在宋妈面前，打开盖子，说：&1dquo;大厨房出了错，大管事却说不知道错在那里，你们都在这里陪着吧，等大管事知错为止。”

  言罢，容嬷嬷到茶水间坐下，都没有叫随侍的小丫鬟盯住在这里——容嬷嬷很自信，谅她们也不敢使小动作。

  其实当小丫鬟把食盒打开时，在场的所有管事的都明白了原由——只是，九小姐的份例怎么送到松鹤堂去了？还把容嬷嬷这个阎王引了过来？

  宋妈跪在雪地里，眼泪鼻涕都冻成柱子了，她手下的爪牙们大急，偷跑着出去给五夫人杨氏送信。

  彩绣在容嬷嬷旁边耳语道：&1dquo;果然去找五夫人了。”

  容嬷嬷冷哼一声：&1dquo;这正好了，免得我还要去泰正院跑一趟。”

  约两盏茶时间，五夫人杨氏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浩浩荡荡来到大厨房。

  雪一直下。

  大小管事的头衣服都盖上了薄薄一层，最惨的宋妈，直接成了冰人，跪趴在地上蜷缩成虾仁状。

  &1dquo;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忙事去！一大家子人等着晚饭呢！”杨嬷嬷先吼道。

  众管事略动了动，还是站着不动，宋妈被杨嬷嬷一声吼醒了，看到救星五夫人，立刻哭号起来：&1dquo;五夫人救命啊！老奴冤枉！”

  五夫人杨氏嫌恶的退后一步，杨嬷嬷训斥道：&1dquo;快过年了，你嚎什么丧？还不快起来！”

  宋妈仍是不敢，磕头道：&1dquo;老太太说奴婢做错了，可是奴婢都是按照夫人的意思办的，没有——。”

  杨嬷嬷一个窝心脚踢过去，&1dquo;你这老货！猪油蒙了心！自己做错了事，还胡乱攀扯夫人！

  宋妈受疼，也不敢说了，只是说：&1dquo;求夫人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在厨房做了一辈子，好歹留些脸面吧。”

  杨嬷嬷使了个颜色，&1dquo;胡说八道！难道是夫人罚你在雪地里跪着？！”

  宋妈大悟，对着茶水间方向磕头，&1dquo;求老太太开恩，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容嬷嬷从茶水间不紧不慢走来，先是对杨氏福了福，杨氏不敢全受，还了半礼，笑道：&1dquo;容嬷嬷，您是个最心善了人了，就饶了宋妈吧。”

  &1dquo;夫人这话折杀我了。”容嬷嬷早脱了奴籍，所以可以自称&1dquo;我”，她说：&1dquo;我是奉了老太太的命来大厨房传几句话，再说了，如今我也不担当府里的差事，何来的权力饶恕她？”

  杨氏碰了一鼻子灰。容嬷嬷冷冷看着跪地的宋妈，说：&1dquo;我再问你一次，知不知错？”

  宋妈看看容嬷嬷，又看看杨氏，正欲开口，杨嬷嬷插了话：&1dquo;容嬷嬷，这宋妈忙中出错，把给粗使婆子吃的饭菜误装到九小姐食盒里去了，实在该打该罚，宋家的！你还不快向容嬷嬷认错！”

  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呢？宋妈连连磕头：&1dquo;奴婢忙昏了头，中午要准备府里上上下下几百人的饭食，装错了九小姐的食盒，请容嬷嬷责罚！”

  哼，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容嬷嬷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微笑，&1dquo;我那里有权利罚你，我不过是传老太太的话罢了。老太太说了，宋家的马虎大意，不能在大厨房待了，即刻夺了差事，逐出内院！”

  杨氏大怒：&1dquo;容嬷嬷，我敬重你是府里的老人，所以一直对你礼让三分，如今府里我是当家主母，大厨房大总管的差事岂是你一句话就能换人的？”

  &1dquo;五夫人息怒。”容嬷嬷已经六十七了，腰杆依旧直，&1dquo;我已经说过了，这是老太太的原话，如果您不信我，尽可以去松鹤堂当面问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