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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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可以上去坐吗？&rdo;&ldo;好。&rdo;我爬楼梯的速度很慢，梯道又窄，想必他被挡在我後面会很心急，但也没办法，只能慢慢来，除非我想从这里滚下去。打开租用的小公寓的房门，就听到哗哗水声，我怔了怔，然後跌足：&ldo;坏了，忘记关浴室的水……&rdo;整个客厅都已经惨遭水祸，幸好我没钱铺地毯，光秃秃的地板好处理一些，只是家具就糟了点，最让我眼前发黑的是堆在一边的书，店里放不下才先存在家里的，现在都浸在水里变了形状，就算晾干了，搞不好打三折也未必卖得出去。我已说不出这是天灾还是人祸，只急得满头是汗，弯腰伸手，不知道是该先抢救哪一些。手指刚碰到冰冷的水，就听到他在旁边沈著嗓子：&ldo;你别动。&rdo;轻而易举就被打横抱起来，放到一边沙发上，还剥了鞋子。&ldo;你坐著就好，脚也给我放上去，对。我来收拾。&rdo;他的确是一如既往地高大，而我比以前更瘦更小了一点，在体力差距下我只能沈默著服从。看他脱下西装卷好袖子，开始在客厅和浴室进出著整理这一地狼籍，搬东西，清水，拖地板……看著看著有点走神，以他现在的身份做这些，很不搭调，也不知他觉察了没有。但诚然他干得很漂亮，不多久，屋子基本上恢复原状，我担心的书也摆到阳台去吹干。我边说著感谢，边在努力想，招待客人用的一点上好茶叶究竟到哪里去了。&ldo;还有什麽要我帮忙的吗？&rdo;&ldo;没了，谢谢。&rdo;他没有告辞的意思，还是坐在对面用微凹的深邃眼睛望著我，我顿时为泡不出一杯好茶来表示谢意而冒出点冷汗，完全没有可以待客的东西，实在是很失礼……&ldo;你……&rdo;&ldo;要一起吃晚饭吗？&rdo;同时开的口，他立刻闭上嘴，随即又&ldo;哦&rdo;了一声。而我立刻就懊恼了，请客人吃剩饭剩菜，我多半是脑子有问题。&ldo;我出去买菜。&rdo;&ldo;不用了，那些再加点米饭就好。&rdo;他说得很急，好象很高兴。晚饭很快就上桌了，我实在羞於端出那些简陋不堪的东西，临时又炒了盘鸡蛋，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如我所料地皱起眉毛。&ldo;你平时就吃这些？&rdo;&ldo;真抱歉……&rdo;我低了一下头。让人知道&ldo;陆风&rdo;这号人物现在坐在这种破旧公寓里吃剩饭菜，只怕都会晕厥过去。&ldo;小辰。&rdo;手突然被按住，我吃了一惊。&ldo;你不用受苦的……&rdo;他说得又重又慢，好象在发怒，&ldo;多好的，我都能给你……&rdo;这样就算在吃苦了吗？我恍惚了一下。那我以前，以前……还没来得及回想以前究竟是怎麽样，两只手都被他抓住了，他的手掌宽大，温暖，而且有力，我动弹不得。&ldo;小辰。&rdo;我被他盯著有点紧张。&ldo;跟我走吧，住在一起不行吗？我不会要你做什麽，在一起就好，你这样子，我真是……&rdo;手被抓得生痛，看他眼神开始失控，我连忙说：&ldo;陆先生。&rdo;他的激动一下子就消失了，手掌却还是没离开，固执地覆盖著我的。&ldo;小辰。&rdo;我紧张地直著背坐著，不敢轻举妄动。其实说完全不怕他，那是假的，他如果要动手打人之类，我是真的再也经受不起。身体太差了。而，不怕你们笑话，我是再也不想草率地结束生命了。我还有很多该做的事情没做，比如我儿子，比如，我弟弟。我每个月都有省下一点钱去登找他的广告。也许篇幅实在太小了，也许他不经常看那几份报纸，并没有注意到，我还是没找到他。僵持著沈默了很久，他把手收回去，声音低沈：&ldo;没关系，我会等。&rdo;我舒了口气。两人又重新缓慢地咀嚼晚饭，直到把最後一点残渣都吃干净，他放下筷子，说：&ldo;谢谢款待，很美味。&rdo;&ldo;啊……&rdo;我好歹还有点羞耻之心，&ldo;实在抱歉，让你吃这种东西……&rdo;&ldo;真的，你做的，都很好吃。&rdo;他想起什麽似的笑了笑，&ldo;从第一次吃你煮的面，我就这麽觉得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