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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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托病闭门不出,竟是连为父也搪塞不见。”李渊摇摇头道,“以他的性子应不会如此,却不知是否有什么缘故。”

“世民听闻大哥是受了风寒,故才闭门谢客。思及大哥不久之后也将带兵去往永丰仓,或许是不希望这病拖得太久,故这般专心调理罢。”李世民此言说得平静,实则心内早已是一片兵荒马乱的动荡。

“兴许是因了那箭伤的缘故,身子仍未恢复。既如此,便由着他罢。人马打点准备之事,便先权且交给刘文静处理罢。”李渊闻言叹了叹,停顿了片刻,望向李世民道,“你三日后便要率军西去了,临行之前还是去同你大哥见上一见罢,也权当是替为父看看他。建成是知礼之人,临别之际,断不会将你拒之门外。”

李世民默然叙旧,终是点点头,拜道:“世民……记住了。”

————

一直待到临行前前一夜,李世民才终是来到了李建成的府邸。出乎他意料的是,李建成并未将他拒之门外,甚至不曾让下人问过来意,便径自让他进了府。

李建成的府邸格外静谧,唯有晚风拂动枝叶的声音在耳畔沙沙作响。李世民知道,大哥每到夜里,都会屏退所有的下人,只独自一人留在房中。他甚至可以想见对方投在纸窗上的影子,只是回忆,便还是这般历历如昨。

摇首收回了思绪,他终是随着下人在李建成的房门口立定。

“世子,二公子来了。”下人对着里面通报了一声

“嗯。”过了片刻,里面传来一声极轻的回应,却蓦地拉住了李世民全部的注意,“你且退下罢。”

下人闻言,对李世民恭敬一礼,转身离去。

很快,院中便独独剩了李世民一人。他门前静静地立着,只觉得那夜门内的种种,一一浮上心头,混杂着甜美和苦涩。

如今这扇门内,等待着自己的又会是什么呢?

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徐徐伸出手,附上门框。

这时,门内再度响起那熟悉而轻唤的声音:“进来罢。”

李世民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这扇门。

在来此之前,他在脑中想过千百次再见大哥的情形。被拒之门外,被狠狠奚落,被厌恶,被憎恨,被断绝兄弟关系……这些种种,他都曾想过。

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室内明亮的灯火中,李建成披着外袍靠坐在床头,静静地翻看着手中的书卷。听闻李世民推门而入,甚至不曾从书卷中挪开半分目光来。额前耳际的几缕长发如流水一般垂散下来,在橙黄的灯光下,为整个人蓦地填上了一层柔和的美。

李世民怔忪地立在原地,不敢上前。

空气中流动着一股压抑的沉默,教人几乎无法呼吸。过了许久,却是李建成率先开了口。

他抬起头来,轻轻地瞥了一眼李世民,道:“听说……世民明日便要出征了?”

李世民蓦地回过神来,道:“正是……”

“你过来罢。”李建成点点头道。

李世民几步上前,在床边忐忑立定。然而站得近了,许多东西,便也愈发看得清明。

比如,色泽微淡,却仍有几分浮肿的唇角;

比如,在乌发遮掩间,自耳根到颈项,隐约可见的齿印;比如,微微敞开的领口间,从颈窝绵延到前胸,那似有若无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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